刚刚还在想邵劲;现在就见到了人,倒是凑巧。
徐善然想着,停下来与桂妈妈说了两句话;桂妈妈就止住要送徐善然走的步子;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回到屋里头去。
徐善然则在原地停留片刻;跟着带着棠心向邵劲所在的方向走去。
邵劲其实也在徐善然见到他的差不多时间里看见了徐善然。
只是不同于直接就走上来的徐善然,站在院子外头的他还有点自己也不明白的踟蹰:明明确实喜欢这妹子;明明等两个人长大之后见面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明明应该以豹的速度狼的直接争取直接把妹子拿下……但是真正落实到现实中来;他不止始终没有具体行动,还有点怕见到人。
好比现在。
在见到徐善然的那一刻,邵劲都有点直接掉头而走的冲动。
不过好歹他也知道这个行为真的太傻了,所以硬是杵在原地,等到徐善然走到他的面前叫了声“邵大哥”,他才将莫名就紧绷起来的肌肉松弛下来。
“五妹妹。”邵劲小小的清了一下喉咙,才将这个称呼说出口。
徐善然礼貌地回以笑容,示意邵劲边走边说:“刚才我见爹爹听见你过来很生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玛,为什么第一句话就是死穴?邵劲差点直接苦起了脸,最后也只得安慰自己反正横竖对方都会知道的,早说不如晚说,就直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中肯地复述了一遍。
徐善然在邵劲说话的时候一直静静地听着。
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虽多少知道一二,却还不至于就能将事情完完全全地掌握,自然是由当事人再说一遍来得清楚。
而当邵劲说到他打算将怀恩伯家的东西偷出来的时候,徐善然先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邵劲和他们,她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并不一样。
那些有本事的人没有邵劲的乐观;而有邵劲乐观的人又没有邵劲那层出不穷还意外有用的主意;而有这样乐观、有这样主意的人,又绝没有邵劲这样仿若不把这个世界上所有规矩与约定、还有那些财富权势看在眼底的傲然。
真是奇特。
徐善然想。
这个人从她见到的第一面起,就似乎和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还并不是因为无知。
邵劲要从怀恩伯家里偷东西出来,可以吗?当然可以。
无君无父的人虽然少,也不是没有。何况怀恩伯府中还系着邵劲母家的一份深仇大恨。
可是邵劲现在还有一从身份。
他是怀恩伯的庶子。
树倒猢狲散,怀恩伯要是倒了,邵劲怎么可能得的到好?哪怕最后因为国公府的力保而免于斩首,至少前半生的前程都要跟着一起葬送。
穷困、潦倒、东躲西藏。
或许可以划掉第一项,但后两项并不难以猜测。
何苦呢。
他们并不是没有计划,只要依照计划,邵劲完全可以在报仇的情况下从容脱身,一面将敌人打入地狱,一面继续走那荣华富贵的道路。
那些潜在的意思邵劲并没有说,可徐善然也不至于猜不到。
邵劲喜欢她,突然没头没脑地和徐佩东说这些话,无非是怕家里为了利益,而将她嫁给杨川最后守寡吧。
可他终究还有些……天真。
他始终没有明白过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将父母所给与的血放干,肉剁糜,骨头碾成细末,因而血缘正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牵绊。她两辈子都不能这个家族,也从不想摆脱。所以这一生,国公府的利益与她的利益,从来是在一处的。
女人只有嫁人才能幸福吗?
她也曾这么想过。可是现在,她只要想起这件事,更多的竟是回忆起祖父前些年按着她的肩膀,意味深长说出的那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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