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祖,一生温厚纯良,待吾优厚,忆昔幼时,祖常抱吾于膝,以慈爱之目相视,予吾无尽关爱。每遇吾疾,忧心如焚,昼夜守护。
吾深知,生死有命,循环无端。但吾知祖之精神永在,将激励吾前行不止。吾必当秉承祖训,砥砺德行,不负祖之期望,以慰其在天之灵。
吾祖已逝,孙儿泣血以祭,呜呼哀哉!愿吾祖在天之灵,安息万安。
伏惟尚飨!’
看完的苏羽棠对江睿的心疼又多了好几分,泪水滴落在手上,屏幕上,后座的苏爷爷苏奶奶也甚是伤感,尤其爷爷,这么好的老伙计这就了无牵挂地走了。
葬礼在江爸爸为爷爷奶奶买下的靠近山林的庄园里举行,整个庄园挂满了白色丝缎,各处摆着白色的兰花,整个布置庄严肃穆。
江爷爷的棺椁被摆放在超大前厅的中后处,棺椁后面是五六平的兰花簇拥着江爷爷的遗照。
太阳升起,明光烁亮,如同江爷爷江楚奕这光辉耀眼的这一生。
安若若随后也来到了庄园,和苏羽棠坐在了一起,安若若瞧着前面在准备拜别仪式的江睿,挂上同情之色,她还是第一次见江睿如此脆弱的时刻,她一直认为冷傲,嚣张,狂妄是他的代名词。
拜别仪式开始,江奶奶腿脚不好,为她备了一张中高凳坐在江爷爷旁边。
江爸爸江妈妈和江睿并肩站立在右侧,亲友一一上前与江爸爸江妈妈握手以示安慰,再由江睿为亲友在胸口贴上白鲜花。亲友和江奶奶惦慰两句,再最后瞻仰江爷爷的仪容片刻,棺椁前鞠躬拜别,亲属回拜,在走回下方自己的座位。
庄园门口不知何时已积聚了大量的媒体,江睿提前安排了近百名的安保人员,拦住媒体侵犯隐私行为的同时将一个个来悼念的亲友护送进庄园。
江睿在为肖景昂贴花时,瞧着江睿沉穆的面容下疲态很重,他慰藉兄弟,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待到苏羽棠,江睿下垂的双眼微抬半分,黑眸飘动半秒,苏羽棠神色怜爱,仰视着江睿有些复杂的神情,她心里的怜爱又增加了几分。
“阿睿~,”她轻柔地唤他。
江睿贴花的大掌一顿,被白鲜花上锋利的贴片划伤了手指,江睿继续若无其事贴上鲜花,抽回自己的手。
刚想再说话的苏羽棠,敏锐的眼神看见江睿手上有血,呼吸一滞,急忙抓起江睿的大手,瞧见江睿手上有一条约一公分的伤口,鲜血淋漓,她转瞬抽下脖间白色丝巾,将手指缠绕两圈,很快包扎到位。
“谢谢。”苏羽棠听着他客气且疏离的语气,紧抿唇瓣。江睿避嫌地退后半步,苏羽棠酸涩地走向江爷爷。
*
拜别仪式持续到夕阳落下,圆月挂起,在中式装修的庄园,苏羽棠站在园林里的回廊里,瞭望这前方的前厅的境况。
她和若若细聊好一会后,若若就先行离开了。她让爷爷奶奶先回庄园的厢房安歇,她想见见江睿,很想……
前厅差不多已经陆续结束了,先是季阿姨的父母亲离开,她走上前跟两位老人打招呼问候,拜别。
瞧着两位相携,身体健朗的科研退休老人的背影,回想起来江睿小时候的趣事,江睿外公不仅是科研人员,更是攀岩爱好者,七岁时她去找江睿玩耍,季阿姨说江睿早上被外公带去攀岩,第一次攀岩到高点太害怕,尿了裤子,现在还在屋里生闷气呢。
她肉乎乎的小身板咚咚咚快速跑上楼,敲开江睿的房门,见到江睿开口就说,“阿睿哥哥,尿裤子没关系的,洗干净就好了。”
她糯叽叽的声音听到江睿耳里甚是扎心,直接对她怒吼,“走开!少来烦我!”下秒“嘭”的一声房门紧闭,她为此还哭泣难过的好几天。
苏羽棠叹气一口,原来和江睿是有很多零碎鲜活的回忆片段。
这是江睿最后一次端详爷爷的面容,爷爷希望曾说如果他走了,要尽快将他火化,把他的骨灰洒进山川河流,魂魄才能继续见识这大好河山。
她瞧见江叔叔和季阿姨都带着江奶奶离开了,她走进前厅,就江睿孤零零站在棺椁前,他高大的身躯颓靡。脊背微抖。向他靠近,和他并排,才发现他在哭。
江睿余光瞥见苏羽棠的身影,立刻将她偏向她的反方向,抑制哭噎。
苏羽棠见他这副硬撑的模样,心疼到无以复加,抓上他的手腕,轻拉一下。
“阿睿,到我怀里来。”她语气坚定,声音柔软,手掌紧握。
江睿在她拉上的那刻就想挣脱,可她话太动人,他实在抑制不住,转过头,湿红的双眸见苏羽棠温柔地向他张开手臂。
他的心此刻似乎有了坚实的承接,他转瞬扎进她的怀中,苏羽棠顺势被撞的踉跄一下,她竭力稳住了身形。
江睿窝在她的肩窝哭的很是伤心,却也哭的很是畅快,苏羽棠的手掌轻抚在他弯曲弧度较大的脊背上,就这样无声地陪他哭了很久。
翌日清晨,天际未白,在前厅隔壁空房间紧窄的沙发上,江睿和苏羽棠侧拥躺在沙发里,几乎一夜未睡的江睿凝视着怀里睡的香甜地苏羽棠。
替她勾开唇缝里的发丝,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摩挲起她的脸颊,细滑的触感减弱窄小沙发带来的肌肉不适。
片刻~
“苏羽棠,你自由了!”他的声音很轻,却有种放手后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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