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风衣猎猎,背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后,十几分钟后再次出现在较远的另一座山上的,只是一抹不甚清晰的暗灰色。辨不清具体的影状,只能判断出是在向山顶移动。
手机铃声是他唱的歌,接起来,听到他的声音偎着风传到耳中。此情此景很熟悉。过年的时候,他从西北打第一次打电话在家中过年的她,好像也是这样夹着风的模糊声音。
“别面向我站着,”他不紧不慢地说,“你背对东站,等下太阳出来时,我们来拍一组逆光的照片。”
可是哪里是东呢,请不要跟路痴谈论东南西北……这么多年,她给人指路或者接受别人指路,一向只有左、右两个概念。
他看她不动,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着换了个说法,“右侧手臂对着我所在的位置。”看她终于动了,他又讲了下需要的姿势,岑晓一一比着做完,顾惟野让她记住动作,等下太阳升起来时再照做。
她放松下来,席地而坐,望着山那边他的影子,百无聊赖地问:“那我们现在干什么?”日出应该还有好一会儿。
“我们来聊天。”从她的角度,看到他好像在搭设三脚架。那现在应该是在用蓝牙耳机在与她通话。
“比如呢?要聊什么话题?”隔着几座谈情说爱,这恐怕是只有摄影师才能享受到的独特、新鲜方式。
……
徐徐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天边终于露出鱼肚白。
她站起来准备,告诉他:“这张,回去一定要扩印成一张超大的,然后挂到客厅里。”
“可以。”他笑着说完,挂断了电话,全情投入到拍摄中。
红色巨轮从青色的山影里升起。
在他的相机里,她与背后情境融为一体,仿佛她合该就是嵌在这漫漫青红中的一阙妙丽精致的影。
**
四个月后。
这一天,岑晓最后一次回宏白的母工作室交接事项。她已经正式签约,歇完年假再回来时,就会作为一线摄影师,正式去北京的子工作室报道。
抱着收纳箱走到门口,她把箱子暂时放到地上,去紧脖子上红色的毛线围脖。往手里哈了好几口热气后,觉得暖和了些,正要离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
“岑晓”邢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裹,“还好你没走,喏,有你的包裹。好像是从国外寄过来的。”
她唔了声,笑着接过来说谢谢,真诚看着他,“这一年真是谢谢你了,邢睿师兄!”
“哪里哪里,能为漂亮的师妹服务,是鄙人荣幸。”
还是这么开玩笑,和她第一天正式来这里,认识的邢睿一模一样。看他人进去后,她再次抬头仰望这座灰白色的小楼,几近一年的往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流淌而过。
再见了,2014年。
我的,从狼狈中开始,却结束于精彩的一年。
——
“老公?”她刚好在把车停到家门口时,接听到了他的电话。知道他肯定也是刚刚到家,她恶作剧的心思升起,想要给他个惊喜,于是故意说:
“我?我还在宏白哪里啊。对呀,你也知道我人缘很好的。大家都要我请吃饭呢,所以我应该会晚点回去……好了,当然是你更重要了……是、是,我们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可我和这些工作室的同事们再见,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她用钥匙打开门,捂着嘴在门前坏笑了一阵,正打算上楼吓他一跳,却在走出回廊时,冷不防被一个力量带到怀里。
“居然敢骗我,嗯?”他手攫在她腰侧,不准她乱动,唇贴她到耳朵上,“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小坏蛋。”
“知道、知道。”她绽出一个明灿灿的笑后,忽地往他身上扑。顾惟野没办法,只能无奈松开惩戒的钳制,她却趁机从他手臂下面钻出来逃掉了。
“小心点。”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轻而易举提住她薄羽绒衣的后领。手温柔搭在她腹部上说:“过了一个多月了,没准你这里已经有小baby。”
想起上次他离开前,他们那高频度的某项活动,她心跳立时跳乱了次序。好亲戚的确延迟了一周了,可是这东西一向没准过,她忙着工作的事,也没太往心里去。
现在这个问题被提出来,她也有点怀疑了。及时收敛了一系列“张牙舞爪”的夸张动作,一秒钟变回了中规中矩的淑女。
被她逗笑,顾惟野扫了眼她拿回来的包裹,看到上面的英文地址,怔了下问:“这是什么?”
“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是托人给我从国外带的东西。”看他这表情,她已经否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一起详细查看过上面的寄来地址后,她握着包裹的手居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还是顾惟野一点点帮她拆开的,取出黑色的硬绒盒,再打开磁石固定的盒盖。岑晓看到一封宝蓝色封面、烫金字的邀请函躺在里面。明明是死物一件,落在他们眼里,却好像一张生动美丽的
☆、第60章
艾米尔得奖作品的展厅中,为了配合不同的作品,每间展室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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