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抚着弥的脸颊。
“嗯。”
弥流着眼泪给了姐姐一抹最真的微笑。
亨在狮子咖啡座里,一面啜着咖啡,一面想着种种告辞的场面。
(……年纪不小了,还这么任性……奶奶总是这么说我……)
来银座之前,亨到小石川去了一趟。
当亨表示要舍弃松宫家的一切时,被奶奶重重的掴了一巴掌。
“亨,你知道吗?你对那个孩子的一生是要负责的。你应该要有所觉悟,绝对不能再像以往那么人性了。”
长大以后,就从来不曾挨过奶奶打的亨,吞了一口冰咖啡,想着奶奶所说的话。
“你一定要给他幸福,知道吗?否则奶奶死都不会瞑目的。年纪不小了,不要再任性了。”
亨回想自己这二十几年来,不是给爸爸增加麻烦,就是惹得沙耶子阿姨、叶子妹妹哭泣。
我真的不能再任性了。
亨衔着烟苦笑,就在这个时候……
女侍们,客人们在尖叫声中,纷纷倒地乱成一团。电线杆倒了,水管破裂了,正在用火的餐厅、民房在瞬间喷出了浓烈的火舌。
在一阵毫无预警的天摇地动后,亨抱着装了机票的提箱,爬着离开了咖啡座。
(咖啡座失火了……在摇晃中……往哪个方向逃其实都是一样的……)
有边哭边呼救的声音,有小孩子和父母走散哭泣的声音。倒塌的建筑物里,更传来了无数的呻吟声。放眼所见不是受了伤的人,就是四处逃窜的人们。
“这里是地狱吗?”亨忍不住有此一问。冷不防抬头一看,满天乌云。
(哪个方向……是日比谷?)
亨顾不得会弄脏身上的西装,跨伏着往银座四丁目的十字路口前进。因为狮子咖啡座已经倾倒,四周围的房子化为瓦砾,埋在火舌当中。
亨以为到对街的四丁目十字路口,即使有瓦砾涌上来,应该也可以让他继续等待弥。
“连这儿都毁了。”亨一脸惊愕。
被誉为银座像征的银座四丁目服部钟表店的钟表台都已化为乌有。钟台下还压着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弥……”
想到弥赶到这里的途中,极可能遭到天灾狙击,亨开始全身颤抖。
大地又开始摇晃。
亨蹲在瓦砾上,熏着火灾带来的热风,咬着牙等着弥。
天空一直笼罩着厚重的乌云。热风化为烈风,席卷着火舌。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天摇地动,在晴海大马路、行道树大道上制造了数不清的裂缝。交通瘫痪,交通警察完全束手无策。
亨靠着倒在十字路口中的候车亭,以袖口拂了拂全是灰尘的西装。
这里不是战场,却死了许多人。有人在哀号呻吟,有人在生死边缘挣扎。
(我还活着……弥。)
自己的家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亨表面虽然冷漠,可是却心烦的衔了根烟。
(……除了弥之外,我应该全都割舍了……我要和弥一块儿下地狱……)
亨划着火柴点着烟,用力地吸了一大口。
(弥……我们约好赏花的事,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让我枯等了多久?……这回你又打算让我等多久?我要等多久,你才会来?)
如果弥真的有个万一,自己一定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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