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爷四十五度仰头,满脸感慨:“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是一时的冲动。初动手时,满心的愤怒冲垮了理智,根本没想过后果;
当我一剑斩下对方的脑袋,滚烫的鲜血喷溅到脸上时,那一瞬间我清晰的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可是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畅快;
等到了心中怒气平息,看着地上的尸首,我又陷入了茫然,莫名的心慌……血腥气涌入鼻腔,只觉得肠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晃动。”
独孤义抬头看着师父。
他所叙说的那种感受,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
“其他人第一次……也都是这样的感觉么?”
剑爷笑着摇摇头:“这我便不得而知了。徒儿啊,为师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没有谁天生就是对生命淡漠的。会因为人的死去而难受,这说明你的心还是鲜活的。”
说到这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叹了口气:“等到哪天,当你再杀人,再看到死人的时候也不会感到心悸和恶心,那也就说明你的心对此已经麻木了。生在这般世界之中,这是一种悲哀,却也同样是一种无可奈何……”
宣德帝曾言:‘灵气复苏,诸乱皆起。这是最好的时代,祂让我们见识了更广阔,更高远的世界;但同时这也是最坏的时代,祂用鲜血染红了我们的家园……’
“好了不说这些了。”
剑爷摒弃那些忧郁的情绪,看着独孤义笑道:“昨日应该算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初战,表现不错!有那么一点为师当年的风范了!”
独孤义低下脑袋:“剑都让人夺去给折断了……兵器为手足之延伸,我丢了条胳膊啊,哪里好了?师父您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还差得远呢……”
剑爷抚须一笑:“也不全是安慰你。昨日你手中的那不过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练功剑,徒儿啊,你要知道,你不是我。对于你这个阶段,兵器的好坏还是很关键的。”
“而且你这是第一次以剑对敌,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虽说拳脚功夫与兵器能够互通,但是习惯和理念这种东西,也不是说一天两天能够调整过来的。”
“就像让擅长用刀的人突然转去用剑,明明两种兵器拿在手里感觉都差不多,但他却未必能耍的灵通。从下次练剑开始,我会开始帮你喂招,让你尽快将拳脚功夫的经验过渡到剑法上。”
剑爷相信,等到功成之时,就昨天那些货色若是再来一次,指定都不够自家徒儿砍得。
面对师父的鼓励,独孤义也再次变得信心满满起来:“师父,你说董济将怀民师兄支走,不会又想趁此机会对我动手吧?”
虽然之前对怀民师兄说的时候信誓旦旦。
可是巫合道的那群家伙都已经不当人了,所以这事儿还真说不好……
“应该不会。”剑爷思忖了一番:“现在还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他们若是再对你动手,到时候事情只会闹得更大,关注这件事情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人一多起来,他们就彻底没活路了。他们虽然是一群疯子,但应该做不出送死这么蠢得……”
话未说完,剑爷忽然凭空消散,魂体重归储物戒的面具中。
独孤义意识到了什么,看向病房门口,隐约听到外面有交谈声。
听声音像是王家二叔王晓陆。
没一会,开门声响起,果然真的是王家二叔来了,不过他身后却还带着一个人。
见到此人独孤义为之一愣。
那人身穿一袭宽松的长袍,身形壮硕,气质却生像个儒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委托修剑的六品炼器大师——区飞尘。
难怪师父话都没说完便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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