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上的强有力性格。这就是浪漫主义者的拿破仑,一种自行扩张的力量,对
他来说,世界只不过是冒险行动的场所。而现实主义者不仅要善于运用手
段,还要考虑在可能条件下明确他的目标;如果想象力和权势欲能够驱使他
行动,现实主义者会知道到何等地步就应适可而止。
可是,正如莫莱①十分精确地观察到的那样,虽然拿破仑不正视现实,
他的精神在其它方面却是非常善于把握现实的;这不仅归因于他的天性,而
且应归因于他的出身来历。当他从科西嘉岛初履法国本土时,他自视为异邦
人,而且直到1793 年②被他的同胞逼迫离开科西嘉岛为止,他还是敌视法
国人的。当然,他已充分地钻研法国人的文明和思想,足以归化其中,否则
他决不可能变成法国人的领袖。但是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把自己的思想感情
完全和法兰西民族的社会融合在一起,遵奉法兰西民族传统,以致能把法兰
西民族利益视为自己行动的尺度与界限。他始终感到自己是一个离乡背井的
游子。他也脱离了自己出身的那个社会阶层而无所依附,他既不完全是绅
贵,也不完全是人民,他相继在波旁王朝和大革命时期充当军官,但是他对
哪一个政权都没有衷心拥戴过。而他后来取得成功的原因之一也正在于此,
因为他可以完全轻易地处于超党派的地位,并以民族统一的恢复者的面貌出
现。但是,无论在旧制度下,或者在新政权中,他都没有汲取出可供他作为
规范和限度的原则。他不象黎歇留③那样受效忠王朝原则的约制,这种原则
使黎歇留把个人意志从属于君主利益;波拿巴也不受公民美德原则的约制,
这种原则要求他献身为民族服务。
他是崛起于行伍之间的战士,是启蒙哲学家的第子,因此他痛恨封建制
度、社会的不平等、宗教的不容忍;他认为开明专制能够调协政府威权和政
治与社会改革,他自己就成为历史上最后一个开明专制君主,并且是开明专
制最杰出的代表人物;在这个意义上讲,他是属于法国大革命的人物。然而,
他的极端个人主义从来没有接受民主,他屏弃了使革命理想主义生气勃勃的
十八世纪的伟大希望,即将来总有一天,人类文明会发展到使人类成为自己
的主人。他没有象其他人那样,为了顾虑自身安全而变得小心谨慎,因为,
用一句通俗的说法,他已经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他梦寐以求的只是通过英
雄壮举与冒险行动而成就英名伟绩。还有道德约制问题;但是,在精神生活
中,他与别人毫无共同之点;虽然他深知别人的情感,并巧妙地利用这些情
感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可是他只留意那些能使人听他使唤的情感,却诋毁一
切能激励人们牺牲精神的高尚情操:宗教信仰、公民美德、热爱自由等,因
为他感到这些高尚情操对他个人企图构成障碍。这并不是说他对这些情操格
格不入,至少在他青年时代尚非如此,因为这些情操能自然而然地导致轰轰
烈烈的事业;但是以后环境变了,使他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而 闭目塞听,
高高在上。在权力欲支配下的既庄严又可怕的孤立中,准则限度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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