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42部分（第2页）

后来，当冉染回忆起那场婚礼的时候，她发现，其实她记得起来的事情很少很少。依稀记得的只是苏娜那张漂亮而高傲着的脸。梁尘亮婚礼的女主角是苏娜，不，明明在婚贴上印着的是“苏雯涵”怎么就变成了苏娜了呢？

冉染不解。

苏雯涵，多么美丽而安静的名字，但是，让它与苏娜联系起来，却是冉染没有想到的。

孟浩然笑了笑，说：“看吧，就是戴面具的。白天，她是在法庭上所向披靡的苏家大小姐，晚上就变成了，妩媚的妖精苏娜。冉染，苏娜就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如同曾经的韩子陌。”

孟浩然和多年前，依旧没有变化，只是那双眼镜后面泛着的点点笑意，依旧如同一只笑面虎一般。只是，他身旁依偎着的那个成熟的那个身影依旧是纤菲。

纤菲用力摇摇头：“管她是苏雯涵还是苏娜，反正不都是小婶子吗？”

小婶子！

冉染和孟浩然都沉默了，他们对视一眼。因为他们彼此都不约而同地想起多年前，苏娜说的那句话——

“那我们等着看好了。孟浩然，告诉你！总有一天，你要叫我一声‘小婶子’！而你们今天对我的侮辱，我会一一要回来的。还有你，冉染！三年前，是夜庇护你，我放你一马。现在，我绝不会放过你了！”

……

“不用担心。”孟浩然，笑了笑，“她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再说——有他在，更不会让你出事！”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指了指不远的地方正在和李骏一说着话的韩子陌。

本来，韩子陌一直陪在冉染身边，后来，当他看见李骏一出现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是要拦住李骏一吗？

冉染忽然感到了丝丝甜蜜。

“我不怕，只是有点不安。”

冉染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地方感到不安，她顿了顿，说：“我看见一个人了，就在刚才。”

“谁？”纤菲有些好奇的问。

就在进入婚礼场地的地方，即使是一晃而过，但是，冉染还是看清楚了她的容颜，即使多年未见。但是，那曾经给予她的深刻印象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今天，基本上Y市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孟浩然似乎也想到什么，立刻指着前面说，“我小舅舅的婚礼，必然是轰动Y市的。冉染，你可能还不知道，苏雯涵是苏建国的女儿。”

苏建国，是“承刚”的老总。

孟浩然远远看着站着笔直的小舅舅，目光深远，他的小舅舅是他整个人生的偶像。从幼时失去亲人的时候起，就是小舅舅伸过来的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也是个真正的刚毅的男人，他记得，那时候，梁尘亮对他说：“浩然，以后，我来照顾你。”

而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只是个16岁的单薄的少年而已。

然后，就是那么一个单薄的少年，用他的双手，支起了整个赤衣帮的天下。

“小舅舅他累了。”

孟浩然叹息一声——他再次看着远处脸上带着高傲飞扬神采的苏娜，不，是苏雯涵。全部都是对幸福的向往。

你也是清楚的吧。小舅舅和你结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要将整个赤衣帮“洗白”；而“承刚”和你，可以帮助他用最快的捷径打开局面，在目前僵着的状态下。

孟浩然，忽然很后悔，他如果早点回来，如果……

他无法得知，到底，是到了怎样艰难的状态，他的小舅舅才会以婚姻作为交易。而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小舅舅，对不起……”

那一天，从婚礼现场回来之后，冉染做了个梦。她的梦里面是充斥着鲜花、婚纱、鲜血和枪声。直到很多年后，当冉染再次回忆起往事的时候，那场婚礼留给她的记忆依旧是痛。没有人愿意去想起那场婚礼的疯狂。

“不要！不要！”梦中浮现出那位公主一般娇美的女孩脸上的眼泪，和她身下的鲜血。冉染低低的抽泣起来。

“醒醒，醒醒！我在这里，冉染！”强烈的摇曳，让冉染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

她有些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最后落在韩子陌担忧的面孔上，她“哇”一声哭了起来，然后伏在他的怀中久久放声大哭。而韩子陌始终带着心疼的眼神，安慰着她。没有过多的言语，紧紧只是轻轻的肢体触碰，但是那种触碰中流转的情谊那么真切。

“你说——他们会幸福吗？”冉染抽泣着问韩子陌。

韩子陌点点头。

“会，就和我们一样。”

“和我们一样吗？可是……为什么我觉得那么难过。”冉染拉着韩子陌的手，“子陌，何老师曾经说过，她也曾经深深深深的爱着一个人，甚至现在也还深深深深地爱着他。她如果找不到，就等待啊。一直等待，等待，总会……等到的。如果，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何老师她还会那么傻傻的等待吗？”

冉染在婚礼上看见的那个人，就是何以茸，她曾经的高中老师。她看见，她在进场的地方，用一种近乎绝望和悲凉的眼神远远看着梁尘亮。冉染原本想上前打声招呼的，因为她的何老师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张娃娃脸，几乎模糊了她的年龄。看上去近乎刚刚踏入社会的新人。但是，她却止住了脚步，因为何以茸脸上的神情——那么凄凉，那么痛楚。

她那个时候还是在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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