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片刻,不清楚他问的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但很快我就别过脸去:“哀家跟她不一样,”顿了顿,暗暗握拳,让自己语气坚定一些,好说服他也说服我自己,“哀家一点也没吃醋,哀家心里可甜了。”
他没有继续追问我,亦没有揭穿我的欲盖弥彰,甚至明媚而笑,笑声如照进这微凉春夜里的一束暖光,把潮湿又模糊的雨丝都照亮:“嗯,太后一直都很甜啊。”
*
事实证明,哀家疑惑得确实很有道理。
就在赐婚筹备得有条不紊的时候,小如公子明确地表示,过去的事都已过去,现在的他对容妃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两个人只是配合默契的琴友而已。
余知乐把自己关在琉采宫,消沉了几日后就恢复过来,去成安殿和姜初照交流了几次,许是收获了很大的安慰,最后再不提小如,也不去教坊司跟他学琴了,一切都恢复到了小如考到教坊司以前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
余知乐和姜初照的关系,自此变得温暖,和谐,甚至是亦兄亦友了起来,远远超过了宫里其他美人。
果儿带着火气点完了殿内的灯,重新回到我身旁时,却依旧没有消气:“果儿觉得自己好像被容妃娘娘耍了,她其实从来没有喜欢过小如公子,当初在教坊司的吃醋和愤懑可能都是装的,故意做给果儿和其他人看的。”
我听闻此言,灵台骤亮。
这种情节,云妃曾在主打故事里写过。当某位姑娘以恋人身份无法靠近某位已有心上人的公子时,便以兄弟的身份接近,最后往往能在打打闹闹、吵吵嚷嚷中日久生情,成功挤掉原配,从兄弟晋升为恋人。虽然迂回,但很有用。只是行为叫人瞧不上,云妃称此类人为“碧螺春”。
我曾为此伤心了好几天,也困惑了好几天:碧螺春还挺好喝的呢,它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用来形容这种人?
但余知乐与传统碧螺春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她这样做其实也没毛病,因为她本来就是姜初照的妃子,长相又是上辈子的姜初照最喜欢的模样,她理应获得更多恩宠的。现下也只是用了一些方法,让姜初照对她没有那么大敌意了而已。
“太后好像很平静,”果儿愈发沮丧,委屈得像是能拧出水,“太后为何不去跟陛下戳穿她呢,陛下肯定听太后的。”
过去这么多天,我确实已没了当日初见他二人把酒言欢时的惊愕与激动,淡定平和如年迈老狗,走一步都费劲儿,只想瘫在自己的老窝里:“这有什么可戳穿的,这是容妃应得的。她为此努力了,就应该有所收获。”
果儿唇角下弯:“太后为何不努力呢?”
“哀家都是太后了,”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哀家赢在了起跑线上,已经没有努力的空间和余地啦。”
一向坚强活泼的果儿,听到我这话竟然掉了泪,抽抽搭搭道:“虽然奴婢一开始也没敢期待什么,可不知为何,真正发现期待的终究不能实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点难过。”
我没问她期待的是什么,因为有些话就不适合挑到明处来讲。
我抱了抱她,像她每次安慰我时那样,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好啦,哀家当后宫老大不是挺好的吗?谁都管不着哀家,等天再暖和一点儿,哀家就带你去南山玩,那边有大片的温泉,又不用担心陛下下朝时撞见他而尴尬,咱们可以一起泡个够呢。”
果儿也怕自己再哭惹我跟着伤怀,很快调整过来,把所有眼泪都收了回去,尽管还有些勉强,但依然冲我笑道:“太后可以叫着云妃一起,她应该也很想去。”
“对对对,叫着她一块去。”
哀家已经好久没看到云妃那形状完美的胸了。单是想想姣好白峰前云蒸雾绕的场面,哀家就觉得振奋呢。
好巧不巧。
说云妃,云妃就到了。走进大殿来的时候,模样还很兴奋的样子。
“母后万福,”她放下灯笼,笑着请安,脚步却一刻也没停地往我这边走,“有件事想同母后商量,等不到明天了,所以连夜过来。”
我把手边的人参鸡汤递给她:“什么事儿这般开心?”
她捧着小金碗坐在我膝侧的绣墩上,眼睛狡黠地眨了眨,贝齿清浅地露出:“陛下最近不还在鼓励各位小姐妹给他戴绿帽子吗?臣妾觉得自己不能落后,打算从今日正式开始追求小如公子,争取早日把自己这份作业上交给陛下。”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