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5年6月19日)
蜘蛛楼跟我们蝙蝠楼一样,白天上班时候,各个实验室的门都是敞开着的。对此我产生过疑问,我也问过查尔斯。他说,你别看我们都是研究病毒的,但我们这里却是最安全的,有各种你看得到或者看不到的措施或者说设施。反正空气里绝对不会有泄漏出来的病毒在飘来飘去。再说了,所有人都打过各种混合疫苗。
蜘蛛楼的同事见到我都很热情,都叫我波历老师。
一个中年男子对我说:我们这里有好多人研究固有性病毒,我就是其中之一。但我们的任务不是研究怎么消灭这种病毒。你懂的。
另一个老年女子对我说:我们做这种实验的动物,最后都被我们处理掉了。搞治疗性研究是犯法的。
另一个中年男人对我说:如果你有你说的毒液的样本,可以先拿来化验一下。
后来我有一天忽然就梦到了木兰姐和海浪。
醒来后,我使劲回忆,总算想起了一些。我看到海浪在叫喊什么,木兰姐在他的叫喊声里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睁得很大,但没有眼球,她大大地睁着的是两个洞,两个深不见底的洞,象宇宙一样深,一样大,而且越来越大。我就在里面奔跑着,我耳朵里仍然被灌输着海浪的叫喊声。可是仍然听不出他在叫什么。
十几天前的早晨,在阳光刚刚照在比较高的那些楼顶上的时候,我再次走进了蜘蛛楼。
我一走进蜘蛛楼,就见到了蜘蛛楼主,就是蜘蛛研究室的主任,那个在方亭比赛里早早地倒下的几个楼主之一。
他说:波历老师,又是为巨细胞病毒的事?
我说:是啊。
在此两个月前,我也曾经问过他。他也是说,如果有毒液样本,那可以先化验一下。
他说:祝你好运!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就走开了。
这里许多人养成了拍我肩膀的习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的肩膀比较宽,有些肉感,拍的人会有舒适感?曼珈也经常拍我的肩膀。甚至有一次,我跟经常那样坐在实验室里发呆,罗西也拍了我的肩膀。但她拍完我的肩膀好象被烫到了一样,脸都烫红了。
我胡思乱想着,跟一些叫着波历老师的人说着摸您,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过道尽头又往回走。我也不知道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了,我几乎都没有向开着门的那些实验室里看。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我正经过的一个同样开着门的实验室。
然后我呆住了。
那个被我看着的人同样呆住了。
我轻轻地说:瓦西里?
他轻轻地说:波历?
然后他响响地说,应该说是叫了起来:波历!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强烈的颤抖。
我没有大声地重复他的名字,而是直接抱住了他。他也抱住了我。我们俩从来没有过肢体接触,连握手都没有过。可是我们俩拥抱了。
他乡遇故人。话就是这么说的。话很简单,但是有充足的感情含量。
瓦西里说,当初他不能告诉我,告诉我了恐怕也说不清楚。他有个特殊的双重身份,在四区当医生是第一重,在三区当研究人员是第二重。有时候,他到这里来,一待就是几天甚至十几天,但有时候几个月都不来。只有在上面通知他或者要求他的时候,他才会来。
他说: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四区的人好象忽然发现你走了。或者说,忽然大家都想起一个叫波历的人来了。许多人都提到你,尤其是小护士梅根。我觉得她好象对你还有点那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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