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她工作有多忙,每天回家都是深更半夜,白央那边因为拿着她的钱创业屡战屡败,心虚地不敢再提借住的要求,所以不管手头有多紧,他都会在外头租房子。
于是整整六年多,白柳除了偶尔能吃上一顿白央孝敬的蛋糕,已经很久没吃过她弟弟做的饭。
如果是这样,好像住院还有点意思。
白柳看着弟弟熟练地把苹果核啃干净,忍不住笑道:“都赚了钱了还这么抠啊白老板。”
白央一愣,随即没好气地把苹果核丢了:“还不是给你搞出的习惯,小时候你每次都把苹果核丢给我让我啃掉……还骗我说苹果核里有苹果种子,是苹果里头最有营养的部分。”
时近十一点,白央和护工交代了几句很快就去民宿忙饭了,而等他提着两菜一汤回来,白柳面前的小桌板上已经给一大堆的项目文件填满。
“你是招不到秘书吗?什么事情都要你亲力亲为?”
白央上去帮着整理,发现资料摞在一起竟然已经比他的烘焙书要厚了,而最上头的一份是进驻日本市场的合同,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下一步你是不是该下生产线亲手熬辣酱了?”
虽然只是术后第三天,但白柳除了穿着病号服看上去已经和平时没区别,她淡淡道:“我招人可不像是你那么容易,在门口随便贴张纸就行了,之前招的几个秘书嘴巴不牢靠,手也不干净,要不是和公司里那群老东西合谋拆我的台,要不就是和咱爸私下有联系,手段比韩老三还下作,都给我踢走了。”
白柳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叫白央听的心里一紧。
经过这次和观音里的交涉,他多少已经看到了这门生意里龌龊的一面,而想想他去吃顿鸿门宴都能膈应半天,而白柳几乎每天都在经历这些……
这么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医生反复和白柳强调,这个病不能生气。
白央叹了口气,最后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将那堆资料暂时转移到了床头柜上,无奈道:“他还没放弃呢?我都两年没回过家了。”
“不奇怪,他现在搞这些小动作也不是想把公司拿回去交给你了,只是想要多少保留一些权力在自己手上,免得我之后真的把他一脚踢开。”
白柳冷笑一声,打开饭盒盖子,一股蹄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她扬起眉:“可以啊央子,上哪儿买的?”
白央无奈道:“什么买的,早上我一大早买了之后就炖上了,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肠胃系统还没能完全恢复,要吃烂一点有营养一点的东西。”
他帮白柳拆开另一只碗,里头是粉蒸南瓜:“就当粉蒸肉低配吧,知道你不喜欢吃甜菜,做成咸口了,用来下饭。”
说着,白央给白柳递了筷子:“你先吃,剩下的归我,争取一顿吃掉,晚上给你烧新菜了。”
虽然早知道白央会做饭,但是等到真正吃上的时候,白柳才觉得在他们两个当中,白央确实是更像是妈妈的那一个。
她很快就在这两道菜里尝到了小时候餐桌上熟悉的味道……即使是病号餐,里头一颗辣椒都没有,但味道却还是好得让她舍不得放下筷子。
“妈妈的菜谱里也有这两道菜。”
白柳怀念道:“看来我当时白抄了,你不抄都能做得出来。”
白央好笑道:“那是因为妈妈做的所有菜都是为了我俩做的,你忘记了吗,蹄花是因为我不吃辣,所以妈妈特意为我做的……这次做的时候我还是改了一下口味,本来妈妈为了哄我,特制的蹄花汤里应该有醪糟,我怕对你伤口恢复不好所以放得少。”
“这么一说,好像当时妈妈之所以像是做粉蒸肉一样做粉蒸南瓜,也是因为我不喜欢吃甜的。”
忽的,白柳愣了一下。
虽然她知道,妈妈也是爱她的,但是自从弟弟出生,妈妈的“特殊待遇”却总好像给了白央——这件事曾经一度像是一根不起眼的鱼刺一样地扎在那里,不疼,但白柳却常常会想起它。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总是跟弟弟炫耀妈妈的辣酱拌饭,导致白央后头像是个小仓鼠一样到处囤积甜食和她对着干,最后弄到每个月都要去看牙医的地步。
原来,过去妈妈的天平也不是没有偏向过她。
白柳看着筷子尖上夹碎的南瓜,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而白央则是满脸莫名其妙:“我靠,你不要突然笑行不行……你以前这么笑都是要搞我。”
白柳当然没打算告诉他这段心路历程,免得这小子开始和自己翻旧账,她小口地喝完了半碗蹄花汤,想了想道:“说起来,妈妈的菜谱还一直留在我那里,我本来想以后等辣酱这边稳定了就开个连锁餐饮的,但现在看来,好像这个店的老板你来做比较合适。”
“啥?”
白央大惊失色:“我知道你想锻炼我,但我一个做蛋糕的也不可能立刻飞升成马云吧……现在光是筹备个分店都搞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了,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指望我挣大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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