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红旗微微一笑,嗾了一声:“给我揍!”
铁胆忠一个大撇子搧过去,司机小段踉跄倒地,接着就匍匐着满处找牙了,向红旗夸赞铁老弟身手不凡。铁胆忠脸上逢迎地笑着,心里却酸唧唧的不是滋味,曾经的根正苗红,也变成了新时代资本家的走狗了。
向红旗家住在别墅小区,三层小楼,里面却只住一个黄脸婆子和一只被焗成橘黄色的贵夫人——其实前者才是贵夫人,后者只是一条如此品种的吧儿狗罢了。向红旗平时不怎么回家,黄脸婆就生出好多深闺幽怨,一开口就骂丈夫,也骂女会计之类狐狸精,渐次就向抑郁症方向展。
向嫂也是知青出身,见了铁胆忠,就像见了久别的亲人,车轱辘话唠叨起来没完没了。铁胆忠附和了不是,不附和也不是,就觉得挺烦,也觉得她真不配做老总夫人,向红旗换换口味,也是情有可原的。铁胆忠有事办事,没事不去,去了也不黏话,坐都不坐,抬腿就走。
向红旗说:“养在深闺没人用,都闹死我的华夏心了。既然你嫂子愿意跟你唠,没事你就过去陪她唠唠吧。这相当于心理治疗。对她的精神健康有好处,也等于替大哥分忧解难了。”
这话就有些意思了,铁胆忠觉得这个任务危险而艰巨,比种水稻和当保镖难多了,又不能明确表示拒绝,就敷衍地应承下来。向嫂也是寂寞难耐,常常找一些很可笑的借口,打来电话约邀,还说做了好吃的要和他共进。
毕竟男女有别,铁胆忠心存顾忌,也用同样可笑的借口推脱掉:“嫂子,我这边正忙着呢。”
向嫂说:“一个蒙事儿的破公司,有啥可忙的?”
铁胆忠说:“我给向总搬金柜呢!”
向嫂说:“就那么个铁家什,咋总搬来搬去的?”
铁胆忠说:“我们是按照阴阳八卦摆位,风水常换常新,保证财源广进。”
向嫂就笑了,那笑冷飕飕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向红旗一头钻进了钱眼里,就是扯着两腿往外拽,都拽不出来啦!”
有一天,向红旗亲自开车,把铁胆忠拉到一幢楼下,指着第八层的一排窗户说:“铁老弟呀,那家公司欠着咱五万块钱呢,赖着不还,都好几年了,你去把它要回来吧,咱好闹几个零钱花花。”
铁胆忠就拿着借据上楼了,那家的老总疑惑地看他,还以为是上门收废报纸的。
铁胆忠就自我介绍说,是向总的锦衣卫,找赖总收账来了。便主动伸出手来,期待着热情的一握。被称做赖总的那人却把手背过去,弄出满脸的鄙夷说:“打哪儿冒出来的屯迷糊?你那脏手,别把我给黵了!”
铁胆忠想让他领教一下他的力气,上前一步,两手一环,给他一个扎实的熊抱,还把一张胡子拉碴的糙脸贴上去蹭他,嘴上叨叨说:“这可是国际惯例,咱得跟国际接轨呀!”
赖总被箍得喘不过气来,肋巴骨差点儿断掉,脸上都要脱皮了,就满脸堆笑说:“好汉息怒,有事好商量。”
然后就以接待贵宾的规格,亲自倒茶递烟。
铁胆忠说:“这个那个,全都用不着,麻溜把钱还了,咱就两清了!”
赖总做出无辜的样子说:“我也不欠你们钱哪,是不是记错啦?”
铁胆忠就掏出那张借据说:“白纸黑字,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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