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教老师安排了辆面包车,将秦言和另外几个学生分别拉到不同的村小里。
秦言站在学校里,看着矮矮只有两高层的教学楼,和教学楼旁的一片平房做的教职工宿舍,这才稍稍生出几分真实感。
他环视着校园,看着铺满煤渣的“操场”和走廊里的砖缝中一簇簇的野草,他望着教职工宿舍前,晾出的被子和衣衫,心中默默想着,这就是未来两个多月里他要工作的地方,这就是无数孩子学习、成长的地方。
带教老师看他不说话,只当他是失望了,笑着说,“小同学,我们这里条件不比上海,不过,老师学生都很好,你慢慢的就习惯了。”
秦言也笑笑,说,“没关系。”
见到学校里的教导主任后,带教老师放心地离开了。教导主任向他简单介绍了学校的情况:现在这间村小,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全校的学生加起来,总共只有二百个。低年级的学生多一点,而高年级的孩子,不少都被家长送去了镇上念书。
秦言随教导主任走进办公室里。教导主任叹了口气,又说,村小里学生少,老师更少,稍微优秀点的老师,大多都考出去了。
看着窗外操场上你推我搡的学生们,看着他们天真的笑脸与稚嫩的身形,秦言也跟着叹了口气。
根据安排,秦言被分配到了五年级教语文。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秦言为了入选这次的支教工作,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而活动的组织者也对他们进行了定期的培训与考核。
除此之外,秦言还提前对自己要教的内容有了充分的学习。他看过网上名师的教学视频,买了好几本的教辅书,更是认认真真,把教案写得满满的。
可当他真正站在三尺讲台上时,当他面对一个个眼神或明亮或空洞的学生时,他竟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攥着粉笔背过身去,不看台下的学生们,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而后,那些要点终于渐渐浮现,在黑板上写下了这节课的标题:清平乐·村居
起先,他的课讲得磕磕绊绊,慢慢的,当他习惯了那一双双眼睛,习惯了后排同学的交头接耳与探头探脑,怦怦乱跳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他放平了心态,又或许是因为课程准备了几十遍,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秦言的课渐入佳境。
一堂课很快就要结束了,秦言学着网课里那些名师的样子,点了一个同学到黑板上默写。
他拿着花名册,随便选了个学生,而学生则扭扭捏捏地站起来,慢慢走到黑板前,却只是“嘿嘿嘿”地傻笑,连粉笔都不拿。
而那些没被点名的孩子,便在底下笑得更欢了。
秦言问他,这节课学的词,辛弃疾的清平乐·村居,会不会默写?
男孩不说会,也不说不会,就只是笑,而讲台下面,更是传来一声赛过一声的夸张的大笑。
秦言只好让男孩儿回去。
他顿了顿,又点了两个同学上来默写,可这两个同学,压根连站都不站起来,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被点到名的不说话,而没被点到名的,就幸灾乐祸地哄堂大笑。
没办法,秦言拿着黑板擦用力敲了两下讲台,朝台下问道,“有没有谁能上来默写一遍今天学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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