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他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带着浓烈苦味的胆汁随着抽搐的胃部上涌,他的口腔被侵蚀的麻木,胃部不断抽搐,胸腔开始闷痛,纲吉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扩散的瞳孔、扭曲的表情一直在他的大脑里反复放大,明明已经泪眼模糊了,世界都被眼泪氤氲成一片的红,但是纲吉好像还是看见了断肢处的血肉模糊以及露出的森森白骨,深红浅红的内脏流淌在地上,碎肉混着血液形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源源不断的朝着身后流淌下去。
纲吉恨自己不知为何看的清清楚楚。
“阿纲哥?”细小的仿佛鸟雀被捏在手心的哀鸣声响起。
纲吉才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的事实。
他庆幸着这个然后告诉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强压下喉部带着苦腥味的热流,纲吉恶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带着泥沙的袖口粗糙的把他眼角的皮肤摩擦的通红,纲吉顾不上也懒得管这个,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弟弟们。
他们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纲吉有点想笑,可能他也的确咧开了一个苦涩的弧度,眼前几人的身影又模糊了起来,视线里只剩下一团模糊的他们的发色,纲吉又哭了。
鸣人和我爱罗很乖,四只小手牢牢的抓着纲吉腰部的衣摆,两人仰着头,但是一直闭着眼,两人的眼睑一直在抽动着,是一副下意识想要睁眼但被意志强行压下的矛盾,想来就是两人关心着纲吉但又念着他的话只能强行让自己闭着眼。
夏目也是如此,他也闭着眼摸索着一直给纲吉顺着气,背上的手来源就是他,他和两人一样眼睑抽动着,眼泪流了下来,在他早就又是灰又是土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明显的痕迹,看着像是个脏兮兮的小花猫。
纲吉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这里的天气不是盛夏,黏稠的、潮湿的如同具现化的血腥气顺着衣领呼呼的往里钻,阴冷的、窒息的空气如同把人从三伏天里扔到阴暗的血水里,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
“没事的,乖。”纲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把鸣人我爱罗揽到身前,轻声安慰着他们,另一只手拉着夏目,他下意识想要逃离这里。
所有人乖乖听着他的话顺着他的力道走。
身后的恶鬼不带感情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们,纲吉最后回头看一眼,那个孩子坐在尸体山上,依旧啃食着手中血糊糊的东西,他怀里搂着一把满是血迹的长刀,淬了血的眼睛看着他们和看尸体一般无二。
哪里才是个头呢?
纲吉很想哭,他看不到来路也看不到出路。
乌鸦嘶吼着沙哑的声音在他们头顶盘旋,它们有时候也会降落下来,啄食着尸体,尖尖的喙上挂着血红的碎肉,歪着脑袋被血染红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几个连体婴。
纲吉尽可能躲避着它们,他拉着鸣人几个,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太难走了。遍地的碎肢,被血液染红变得泥泞的道路,或斜或直插着地面的武器,寒芒与血迹交织在一起,看不出颜色的旗帜一样的编织物在空气中在残阳下翻涌着血一样的色泽,刺目到让人不忍直视。
呜呜的风声传来,像是大地在哭泣。
“哇啊——”
夏目摔倒了,连带着拉着他的纲吉和身前的鸣人他们,这路实在是太难走了,他们还闭着眼,摔在地上的纲吉甚至产生了早该如此的想法,不知不觉中他整个人都变得麻木。
被血染红的天空印入他的视线,纲吉从这一刻开始决定讨厌红色。
自暴自弃产生了甚至就这么一直躺下在这片大地的注视下和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一起腐朽的想法。
不知为何,纲吉想到了那个坐在尸山上的小小的身影,他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孩子能生活在这种地方。
他还是艰难爬了起来,纲吉没办法放下他的弟弟们不管,但是他没有力气了。
咬着牙,纲吉只要一看到他们乖巧的听着他话的样子勇气就涌了上来帮着他无视酸痛麻木的身体,纲吉一边流着泪一边咬着嘴唇吞下呜咽,他撑着尸体直起身子,扒住带血的长刀用力让自己站了起来,尽量忽视刚才尸体穿着的护甲湿滑的触感,在裤腿上把手心的血渍擦干净他才敢把鸣人他们一个个拉起来。
奇怪的是他们几人站起来后少见的没有听他的话,一个个扬起了脑袋虽然依旧是闭着眼,但是脸都对准了纲吉的方向,想说什么但又很安静。
乌鸦喑哑的嚎叫着盘旋在他们周围,就像在等着他们也变成尸体那样成为它们的下一顿美食,嘶哑的叫声如同在催促。
没可能的。纲吉看着它们,他在心里对着它们喊道他不会让它们得逞的。
“阿纲哥。”夏目轻声喊了他一下,不停颤抖的眼睑让他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着翅膀。
“我可以把眼睛睁开吗?”我爱罗问。
“不可以!”纲吉下意识大声反驳,他颤抖着呼气才发觉刚才自己太过大声,周围的乌鸦被吓到似的扑棱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对不起。”纲吉捂住了脸,他深切体会到自己的无能,他在数不清的翅膀挥动声中又重复了一次。
“就别睁眼,行吗?”
“但是只让阿纲哥你一个人看到太不公平了啊!”鸣人突然激动道,他难受的甩着脑袋,整个人想往纲吉那走差点又被绊倒,他大喊大叫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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