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显然觉得她丈夫虽然是商人,却也能舞文弄墨,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字,让她很是得意。
杨蕴秋听完,扭头看金秀才:“我看了案卷,金秀才你作证说,那曰你在这儿喝酒,见到司徒夫人浓妆艳抹地来酒楼打了一壶真正的玉白酒,还说她满脸媚笑,你看了还暗中骂她有伤风化?”
金秀才皱眉点头:“虽然不好随便说人是非,但我的确看见了,我猜,那酒肯定是她歼夫喝的,要不然司徒家那么穷,她平曰给她公公打的都是最差的酒水,怎么会买‘玉白’?”
县尊叹了口气:“我当时就带人去你们家搜查,结果你媳妇正泡在水桶里沐浴,你娘正和她吵闹,我让我的丫鬟进去看过,你媳妇身上的脏污和痕迹很残留着,而且,还在你们家的院子里,找到了她丢弃的剪刀,就是天泉楼用的,还带着血渍,人证物证俱在,你媳妇逃不过,我判了她斩立决,经过刑部勾决,谁知道她还没明正典刑,就自己把自己吊死了,也算是留了个全尸,你该知足才是。”
听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说,司徒俊整个人从暴怒状态,变得浑浑噩噩,他自己都几乎要相信,他的妻子阿秀就是因为偷人被发现,惊怒之下杀人,他的父母也是因为受不了这种耻辱,才被气得吐血身亡,他愣愣地看着地面,神色呆滞。
杨蕴秋四下转了一圈,挨个在天泉楼的人提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遭,把案卷拿出来反复看,看完不由摇头。
“我说两句。”他走过去,站在赵老板面前,“赵老板,你说你一晚上都在二楼窗前作画?亲眼看见司徒夫人从后院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进入酒楼的?”
赵老板点头。
杨蕴秋笑了:“我看了案卷,也上楼看过,当时下大雨,阴云密布,院子里的灯也灭了,在二楼的房间里根本看不清楚后院。”
司徒俊猛然抬头。
赵老板脸上一僵,嘴唇蠕动了一下:“我,确实看见了。”
杨蕴秋又笑了:“我看案卷,当天晚上你的衣服都没有湿,如果你那会儿真的在二楼窗前,你的衣摆就不可能是干的。”
司徒俊的神色大变:“你撒谎?”
赵老板拼命地摇头:“没有,我的确看见了你媳妇,只是我是在一楼的西北角房间里看见的,不是在二楼,我,我……”
杨蕴秋闻了闻赵老板身上的味,又从他荷包里拿出一个药盒:“这是阿芙蓉,赵老板大概是躲在房间里吸食这种药物,吸了他会神志不清,你的证词不可信。”
一群人面面相觑。
杨蕴秋又看向金秀才:“你刚才说起司徒夫人的时候,口中虽然鄙夷,脸上却似有之色,你的口供,恐怕也带了死人情绪,并不可信。”
金秀才顿时大怒,脸上扭曲:“胡说八道!”
只是看他双手颤抖,脸上通红,目光闪烁,是人都察觉出这个老秀才心思不正。
李珊珊摇头,压低声音嘀咕:“这个时代的人果然太淳朴。”换了二十一世纪,恐怕没那么容易因为一句话就露出破绽。
其实还是杨蕴秋的精神力够强,每句话都威慑力十足的缘故。
司徒俊先是怒视金秀才,随即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杨蕴秋。
杨蕴秋也不再卖关子,继续道:“你们都说,你们看见司徒夫人拿着剪刀从房间里冲出来,杀了那个外乡客,现在我们案件重演,我来扮演外乡客,司徒俊,你扮演你的夫人,其他人都做和原来一样的动作。”
这些人虽然有点儿不甘不愿,还是老老实实地来了一回,司徒俊拿着假装拿着剪刀冲到眼前,一大堆人围上去围堵,然后他挤开人群走开。
做完了,杨蕴秋一摆手,冷笑地看了县令一眼,道:“看出来了没有?”
这些人还是满头雾水。
李珊珊一跺脚,没好气地道:“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看出来,案卷里仵作写的尸格上面填的,死者后腰被刺,流血过多身亡,如果是这样,司徒夫人四肢都被你们抱住,她哪里有那么长的手,绕到死者后腰上捅人?”
县令哑然。
整个酒楼一时间鸦雀无声。
司徒俊冷冷地四下观望,和他视线对上的,都忍不住扭头避开。良久,司徒俊终于嘶声大笑:“罢了,罢了,就是你们这群人,你们整个天水镇上的人,硬生生逼死了我媳妇,逼死了我爹,我娘,我媳妇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我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
一群人吓得直打哆嗦。
杨蕴秋叹气,扶着李珊珊坐在自己身边,按了按眉心:“麻烦大了。”
司徒俊扭头看他:“抱歉,连累了你们几个无辜的人,可我也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只有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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