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怎么哭,就是在落泪,看着杨程程落泪,脸上却十分平静。
严绝脚步停顿了一下,走到她身侧,轻轻把她身子转过来,她也毫无挣扎抗拒的意思,任由他把她扳过来。
看着他,明明怔怔的看着他,可眼眸间却毫无神采。
严绝伸手轻柔的抹掉她脸上的泪水,随后缓缓屈膝,仿佛单膝跪着一样蹲在她面前,抿唇强制性的出声“阮宁,你看着我。”
她很听话,就把目光凝在他脸上。
他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温声道“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也及时救下她了,你已经尽力了,不是你的错。”
她恍惚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唇,似在苦笑,有些无奈,低声道“我并没有觉得,这是我的错。”
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可是她也没办法谅解自己,她应该跟着杨程程的,就算再不合适,就算会影响杨程程的工作,她也应该跟着的,明明她这次就是觉得怎么都不放心,才硬要跟着她出来,可还是没有坚持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差点铸成大错,她当时如果再晚一点,再晚一点……
她重重的吸了口气,咬着唇闭了闭眼,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再睁眼时,眼睛越发红了,那么彷徨无助,那么自责悔恨,看着很令人心疼。
严绝抬手给她擦着眼泪,道“既然没有觉得是自己的错,就不要这个样子,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也在折磨我你知道么?”
阮宁抿紧了唇,深呼吸了一下,垂眸哑声道“我没有折磨我自己,也没有在折磨你,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特别难受。”
严绝耐心柔声道“是什么样的往事?你可以和我说,憋在心里会憋坏的,可能你说出来了,你就好受很多。”
阮宁却沉默了,收回了被他裹着的双手,侧过身躯朝向杨程程,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她并不想和他说那所谓的往事。
严绝无奈,看了她紧紧抿唇垂着眼眸,隐隐倔强又挣扎不安的侧脸许久后,他站了起来,站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没有逼她。
可他没再问,她却忽然缓缓低语。
很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我以前,杀过一个人。”
严绝的手僵在她背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抬起了头,布满血丝的眼眸,蓄满了晶莹的泪光,却笑了起来,只是笑中夹杂着丝丝悲伤“吓到了?”
严绝缓缓摇头,抿唇道“没有,只是很意外。”
然后,抬起僵硬的手,抚在她的后脑上,微微弯腰看着她,眸色依旧柔和,轻声问“可不可以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她既然开了口,便也没打算遮遮掩掩,便点了点头,道“他是我的继父。”
严绝缓缓坐在她面前的病床边缘,专注聆听。
她怔怔的看着那边窗外的夜色,缓缓叙说“七岁那年,妈妈带着我嫁给了那个男人。”
“在那之前,我和妈妈在一个小镇上相依为命,可是因为妈妈一个人带着我这个女儿出现在那里,来历不明,总是有人说我是个父不详的野丫头,对妈妈指指点点,说的很不堪,在学校,没人跟我玩,他们都欺负我,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种,可能是为了让我有个父亲不再被人看不起,妈妈就嫁给了那个一直追求她的男人。”
“他是个建筑工人,家在小镇旁边的一个村子里,一直在那个镇子上做工,当时妈妈在街边摆摊卖小吃,他经常去买,一来二去的看上了妈妈,一直在追求,当时那个男人是离了婚的,可是很多人都说他是个好男人,是他老婆嫌贫爱富,跟着有钱人跑了,那个时候,他对妈妈特别好,对我也好。”
她忽然咬紧了牙,脸上终于不再平静,而是隐隐迸着恨意“可是等妈妈带着我嫁给他之后,我们才知道,他就是个畜生!一个道貌岸然禽兽不如的东西!”
严绝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定定看着她。
她微咬着牙道;“他酗酒,家暴,有施虐倾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特别是喝醉酒的时候,他的前妻就是被他折磨的受不了了才跑的,可是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装作一个老好人,整整两年的时间,他把对他前妻做的事情如法炮制在我妈妈身上,对我也是非打即骂,妈妈总是护着我不让他打我,他才没能怎么伤到我。”
她吸了口气,继续道“可是妈妈每次护着我,都会遭受他更严重的凌虐,他每次都很有分寸,妈妈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从来不会有任何伤痕,他在别人面前,也总是装出对我和妈妈很好的样子来,赚的钱都给妈妈,经常给我和妈妈买东西,人人都说他是个好男人,可能就算妈妈脱光了给被人看,别人都不会相信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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