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从来难料,便是这样忙碌,却仍有风声传进夏友耳中,说是这位英府女将老毛病复发,一味的纨绔行径,在外面留恋风月,心内虽窝着一肚子火,只是时机不对,不得发作。
周峥虽每日有公事要办,其实亦早闻得这谣言,加之初回京之时夏友曾使小巧挑拨,总是一早就存了疑,亦留心看英洛近日行为。
英洛自然不知这大小夫君皆按兵不动,只等她显形。
可巧这一日府中少了一味草药,夏友便令林方前去药铺抓药,无意之中竟在大街上看见了程元。林方自来对英洛殊无好感,从前只觉她风流,成亲之后观近日她与父兄疏离之态,早在心内咒她猪狗不如。只是此事乃尚书府家事,他一个下人无置喙的余地,唯有将这一腔恼恨压下。
近日自传出大小姐金屋藏娇之事,这程元便不见了踪迹。林方此次得见,便多留了个心眼,一路遥遥尾随而至,只见他在一处民居停住叩门,不过片刻,便从门内闪出一张极为清俊的脸,竟是位十六七岁的少年,见得程元立在门外,冷冷道一句:“回来了?”模样极为高傲。
程元竟也不计较,点点头,闪身便入了内。
林方心如乱麻,只为抓住了大小姐的把柄。一方面只盼她尽快东窗事发,一方面深知夏友痴情,若果得知此事,不知会伤心成怎样!?
思虑良久,他还是抓了药,悄悄回了英府,并未作惊蛇之举。
又过得两日,英田身体渐有好转,却依旧不见英洛前去赔礼道歉,心内郁结成疾,偏生人上了年纪,再无从前健康,身不由已日日缠绵病榻。
夏友见这危急关头已过,剩下的不过是长期调养及心遂意悦,方能复原,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这日他拖着倦体回了胜仙居,梳洗一番之后,就着清粥小菜吃了两口,随口道:“林方,这几日我都未见洛洛,她近日宿在大哥处?”
林方神色古怪,期期艾艾道:“……小的……小的不知……”
他一眼看过来,林方心内生愧,突然扑倒跪下,唬得夏友一跳:“林方,你这是为何?”
少年双目不由涌上泪来,“公子,大小姐在外面怕是有人了!”
夏友呆呆看他两眼,心内便如惊雷滚滚,刹时霹了个分明!几日来英洛不见人影,却原来别有所居!猝不及防,一时里只觉心痛如绞,几日来的疲累排山倒海般压过来,眼前人影晃了两晃,终是还原。
他要使劲压制住自己的心愤,才能咬着牙憋出一句话来:“无凭无据,休得胡说!”
林方磕头如捣蒜,泣道:“公子休得伤心,这样风流妻主,不要也罢!小的本来不信,那日是小的上街去抓药,无意中撞见了程侍卫,跟着他到了一处民房之前,开门的是位年轻俊秀的公子。后来小的几次前往探查,从来只见程侍卫外出,里面年轻公子则很少出来,更有一次见了大小姐进了那院,消磨了一个下午才出来……公子,您这样人物,如何同那些不清不白的男子共侍一妻?如若不信,小的带您前去探查……”
主仆二人左右思量,委决不下,便又过得两日。那日天色很晚,英洛还未回转,夏友一时里按捺不下,竟将此事告之周峥,见得那年轻将军凤眸倒立,眼里全是碎冰暗沉,大概是疼痛由得两人分担,方觉得心头大石轻了少许,不致立时窒息毙命!
周峥从来杀伐决断,毫不迟疑。此时得了准信,立时排兵布阵,带着夏友与各自贴身小厮,直奔那新欢所居之处。
到得那民居时,也不用人通报,夏友径自跃上墙头,从内里将大门打开,只听得一声少年的清叱:“什么人?”声音里竟带着无端的惊慌。
几人哪里理他威吓?大步上前,只见小小一处院落,最是不起眼,可笑竟叫金屋?!屋内灯火晕红,却有一少年推门而出,林方小声道:“就是这个人……”
周峥由不得苦笑,这样少年么?他再往前走几步,却见得少年慌乱万分,“你们是谁?”
文英上前,竟是一把将少年推开,几人浩浩荡荡,直冲了进去。
屋内情境,却是要这闯进去的四人齐齐愣住……迎面的床上,平躺着一人,全身隐在被子里,乌发堆云,一双眸子朦胧,面无血色,小声道:“峥哥哥……衡……”
床边正站着一名男子,眉目含春,双眸含愁,身上衣衫不整,似乎被闯进来的不素之客给吓到,不过转眼已经镇定自若。
周峥万万没有想道,英洛的新欢竟然是华彻!
只觉万念俱灰,心内悲苦交加,比之甘州城内生死一刹都要让他憾动,连连笑道:“好!好!你们……好啊!”脚下不停,竟是毫不犹豫,转头去了。
华彻眼见周峥出门,其余三人亦随他而去,望着床上昏迷的女子,不由苦笑,复又怜悯,连连慨叹:这种局面,等你醒来,该如何收场呢?
其实,如果前来捉奸的二人稍稍再多个心眼,只消上前揭起被子一看,便会明白,被子下面的人儿双手双脚被缚,衣衫汗湿,早已昏了过去……
这一夜,风波迭起,英府之内的夏友与周峥彻夜未眠,只盼那人能一路紧追而回,至少,也应将前因后果讲个清楚明白。然而,却一直没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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