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问景名,婆婆是否对我有怨厌。
“怎会?”他讶异道。
“不然她为何迟迟不把钗子交与我?”
“你想太多了。”景名摇头道,“不如早些休息,明日事情有的忙。”
二
我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似乎方一闭眼,就被门外鞭炮声吵醒,起身便见二丫头笑脸推门而入。
梳洗打扮,上轿起担,颠簸一路抵达陶家。
大门前一个阴阳先生手捧斗斛,向外抛撒铜钱黄豆。几名小童手拿风车,于众人膝下嬉戏追逐。
法事毕,轿夫要登门入内,不想被陶家人拦住,向迎亲队伍讨要赏钱花红。
僵持间,一个女人声音道:“你们且收敛些,娘家人不在,哪里讨什么赏钱?”众人闻言垂下手掌,给轿子让路。
我坐在轿里松了口气,可心里却感觉,方才那话听得不舒服。
拜过天地高堂,终同景名一道进入新房。床压着稻谷,我躺在上面,心中回味今日幕幕情景。
“想什么呢?”景名凑过来道。
“只是出神罢了。”我勉强笑道,“我今日方知,当新娘不是件轻松事。”
“是啊,我也劳累一整天。”他打个哈欠道,“不过还好,这样的苦受一次就够了。”
“说什么呢?还不补上些吉利话。”
“瞧我这张嘴。”他笑道,“咱们以后日子,定能过得红红火火。”
三
陶家共有兄弟四人,景名排第三,两个哥哥一是驿站驿丞,一是贩木商人,皆少在家住,时常见面只有大嫂二嫂两人。
那日后,大嫂便不下厨,把淘米生炊之事交与我。
偶尔二嫂过来择菜叶,顺便问我些娘家事情。方一开口,便知婚礼上那句话出自她口。
景名有个弟弟,名叫阿顺,八九岁大。烧饭时,我偶会见他拿一支竹笛,爬到院中银杏树上费力地吹,可那支笛子从未响过。
景名做些小本买卖,不必四处奔波。初到陶家的那段时日,这是我心底唯一寄托。
每晚我或委屈,或抱怨,把当日见闻讲给景名听。某一次,他默默听完我的话,问道:“依你看,大嫂是怎样人?”
“太冷漠了。”我抱怨道,“每次打招呼,她从不理会。”
“那二嫂呢?”
“二嫂倒蛮热情,可不知为何,我总和她亲近不来。”
“这便是你不对。”他说道,“你初来这里,难免会不习惯。可不管怎样,都该与家人搞好关系。”
我犹豫许久,终还是没把那事告与他。
“那好。”我说道,“让我先试试再说。”
二嫂有只画眉,黄身绿腹,平日拴在屋前树枝上。有次我路过,见她给槽中添食,开口问她为何养鸟。
二嫂回头道:“你二哥常不在家,我闲来无事,就养这东西解闷。”
“它会唱歌吗?”我问。
“会呀,唱得还不赖呢!可惜这是只公鸟,不见雌鸟就提不起兴致,不然肯定整天蹦跳唱个不停。”
我记下了此事,特意跑去镇上买下一只雌画眉。
“这鸟少有,只一两银子不卖!”议价时,鸟贩子坚决说道。
我斟酌片刻,掏出荷包把碎银递与他。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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