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安忽的觉得自己不知不觉的踢倒了一块遮住真相的大石板,一时沉吟不语,然后抬头说:“他不是要招惹他们,反而,是为了安抚他们。”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邀请客人来自己家喝酒,那个客人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而这个客人的家族又十分厉害,一不小心就会引得两家斗殴,你会怎么办?”
“那……把凶手交出去呗。”
阮玉安如同找到了点燃真相的导火线,高兴拍了一掌。
“对!如果他不先把凶手交出去,他就会自己遭殃,成为待罪羔羊!”
容蓉被阮玉安欣喜若狂的姿态吓到,声音又软了几分问道:“那……那又怎么样……蔺贼不是在找凶手吗……这和囚禁我们有什么关系?”
阮玉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如果,我们各自归去,齐王之死的事,必定是纸包不住火。齐国一定会占据先机先问罪于朝廷,你知道,齐国一向兵强马壮,但他所管辖的地方却差强人意,土地贫瘠不说,人也少,地也小,完全不是他的国力所匹配的资源。但是,齐王一旦因为朝廷死的不明不白,那齐国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趁机向朝廷宣战!所以,为了京畿的安危,齐王之死,绝对不能让齐国知道!”
“所以,他先把我们关起来,封锁消息?可这个样子不是饮鸩止渴吗?得罪我们这群人,和得罪齐国的人,哪个更可怕?”
阮玉安又再次平定下来,向容蓉解释:“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蔺相绝对不会让消息透露出去,否则,他是找死。然则,我们之中,必须得有一个凶手。”
“啊?”
“你觉得,能杀了齐王的,除了在京畿的这群人还有谁?就算是蔺相自导自演,他也必须找到一个人来顶罪。而这个‘凶手’最好是在我们这群人当中。我们都割据一地,手握重兵。第一,作为凶手,我们非常有可信度,第二,蔺相可以借此挑起齐国与凶手一边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我们都走了,凶手又如何在我们之中找到呢?”
“那……”
阮玉安没让容蓉继续说完,插了嘴道:“齐王之死的事,可以挑起两边的战争。可是这个借齐国之手寻找凶手的事,就不能单单恼怒朝廷了。陈焕这一脚插进来绝对是个昏招,他被蔺相利用了,当了个活靶子。而蔺相拿这个理由圈禁我们顶多就是引起两方厌恶,绝对不至于挑起战争。那么,你做一个胸怀天下的枭雄,会怎么选呢?”
“先把我们圈禁起来吧。”
阮玉安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我猜,蔺相下一步就是在我们之中挑一个‘凶手’。这样,不仅可以把齐王的死推个一干二净,还可以让齐王暴毙之事扰乱其国纲,让齐国自乱阵脚,一时自顾不暇。另外,再来个一石二鸟,挑起与凶手的两方仇恨,最后,来个螳螂捕蝉。”
容蓉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
“你说,蔺相必定会在我们之中找一个‘凶手’。那这个凶手……”
“这个凶手必定是十分有实力的,他的家族既可以与齐国抗衡,还与齐国关系恶劣,并且身份贵重,他若出事,必定引起大战……”
“杨倚风?”
阮玉安脸色果然一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凶手到底是谁我们不知道,但假如我们是蔺相,当然希望他最好是陈国世子……”
“那杨倚风岂不是很危险?”
“难说了。”
容蓉可是知道自家师哥最近和那个陈国小郡主不清不白的,如果陈国世子出事,这个小郡主也好不到哪去……而小郡主一旦出事,他师哥这么个不羁世事的人会……癫掉啊……她家师兄发癫,那真是大事……
“不行!我们得阻止蔺贼!不然,就是场悲剧!”
阮玉安却摇摇头。
“杨兄与我交好,我自然不希望他出事。可即使我们知道他的处境很危险,可依然无能为力,因为我们都自身难保。再说了,蔺相污蔑他是凶手,只是我们的臆测,还没有事实来证明。但一旦发生了,照这个形势,也很难……拦住。”
容蓉再欲说话,门口却响起了一串匆忙的脚步声,这让阮玉安赶紧示意容蓉安静。
这么着急而凌乱的脚步声,说明这一次来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两个,而是一个小队。能在皇宫里动用一个小队的,除了皇帝,那就只有……
“啪”的一声,容蓉房间的大门被打着火把的两个士兵踢开。来者果然是皇宫里的士兵,但他们开了门之后,全都站在了门口待令,真正走进房间的只有一个领头人。
这个领头人,容蓉和阮玉安都很熟。她的穿着很富贵,点翠珠钗满头,颈上系着东海珠子,身上披了一件雪狐红缎斗篷,脚踩云缎小靴,走路摇曳金珠碰撞叮铃作响,一身洋洋洒洒。
此人未说话之前,就有下人来报。
“同昌公主驾到。”
同昌公主?他们只知道先帝有两个女儿,但都不是赐号同昌。这么说来,这个公主应该也只是打的名头,就是皇帝收的义妹义女等等,不值什么钱。
容蓉当即嗤笑了一声:“哟,这不是羌城见过的殷月小姐吗?这许久不见的,又从花魁变成了公主了?这身份换的,真是比变脸还快,让妾身好生羡慕啊。”
殷月假作没有听见容蓉的话,又对边上的阮玉安倾城一笑,声音和能掐出水一样的柔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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