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丰盛的杀猪饭终于好了。
文火慢炖了几个时辰的萝卜大骨汤,红白绿相间的小葱血豆腐,回锅肉炒冬笋,新鲜美味的煮血肠。。。。。。
每一样都是用大陶碗装着,跟个小面盆似的。
主食则是蒸的南瓜米饭,用大木蒸桶架锅上蒸,大米里加入了南瓜,蒸出来的饭松软又夹着金黄色的南瓜块。
张家作坊的工人,帮张家修窖的匠人和帮工,还有其它张家沟的村民,都受邀请来吃这顿丰盛的杀猪饭。
老爹穿着七娘缝制的袍衫,很是兴奋的站在晒场上,不时的招呼着大家,“别客气,放开吃!”
直接就在蒸棚里摆下了几十桌,张家食堂的桌子不够,村里各家都把自己家的桌凳都搬了过来,还是不够,没关系,妇人和孩子不上桌,端了大碗夹了菜,就蹲一边吃。
一群妇人也跟男人一样端着大盆碗,蹲成一排,每人脚下还放着一个大汤盆,里面除了满满一碗的大骨汤,还有炖的酥烂的萝卜和一人两大块筒子骨。
小孩子们则干脆就手拿着骨头,跟伙伴们边跑边追,啃的满手满嘴是油。
老爹走到哪,哪就有人跟老爹打招呼,说着感谢的话语。
这顿饭花费倒是不多,菜都是猪下水和骨头做的,就是花费点米而已。但收获却很多,大家的那份感谢,让张家父子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这就好比后世的公司,有时也会组织员工出去旅游、聚餐一样,花费些钱,全却能得到员工们的向心力,加强凝聚力。
张也确实要感谢大家,张家能这么快时间翻个身,也是离不开他们的。没有他们,张张不开面食生意,没有大家帮忙,也做不起灶炕的生意。
张家以后要做的更大,也离不开当地乡邻的支持,名望,也就是这样一点点起来的。有了名望,大家都会信任你,尊敬你,跟随你。
张和程处默还有柯山柯五以及新来的账房马周他们坐一桌,大家都很没有形像的全力开动,对付着眼前的这桌子杀猪菜。
张算是表现好的,他拿根筷子挑着一根大筒骨,然后弄了根麦秸做吸管,正悠悠的吸着骨髓。炖够了火候的筒骨,里面的骨髓才是真正的精华。
吸口骨髓,再舀一勺汤,吃一块萝卜,暖和,舒爽。
马周也吃的很没形像,直接双手拿着骨头啃上面的肉。一边啃,还不时的对着筒骨嗫吸几口。
“真想不到,一根猪腿肉,还能炖出如此美味。”
“以后咱们天天炖猪腿吃吧。”程处默道。
张把啃完的骨头放到一边的一个柳框里面,这些骨头是还得回收的。这也是里正村正他们的特别吩咐,大骨头啃完不能丢了,不许浪费。
因为这大骨头啃完后,收集起来,洗一洗还能再下锅加萝卜之类的继续炖汤。
张很想说没这必要,这样多不干净卫生啊。可里正都说扔掉太浪费了,乡下人好不容易能吃一次肉啃次骨头呢,以往哪个家里炖骨头汤不得炖个两三回啊,那样才能把骨头里的骨髓啊肉啊彻底的炖出来。
张打定主意,这回锅大骨头汤,自己肯定是不会再吃了,但大家都要求回收,那就回收吧。
“我觉得你这个要求倒是可以满足。”张笑笑。
马周擦了把嘴,道,“天天杀猪,就算咱们家是地主这也经不住吧?”做为账房,马周觉得自己有义务规劝下张。他今天看了半天的账本,现这个少东家本事厉害,但也有个缺点,就是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家里五百多亩地,全佃租出去,结果一改原来差不多地主佃农七三分成的老例,却主动变成了亩只收粟五斗。而且还说明不再收其它各种什么租钱,另外还免费借牛给大家耕种,还要给各块地头打水井,架井车。
这等于租子从七三分成,变成了差不多三七分成了。
而且这买牛一项开支,就得要六百多贯,接下来打十几口井,再制井车,也得上百贯。张家还在修新窖,五进十五间,带大院子,得不少钱。
刚又听少东家交待,让账房准备一笔现钱,说是他要买下附近的十里荒沟,预算居然是一千贯。
他承认,张小郎君确实生财有道,但花钱更加如流水。
就好比今天,本来杀猪是为明天打窖敬神用的,其实不杀猪也行,买个猪头,再买点肉,请窖匠工人们摆几桌吃一顿就好了。可张却非要搞这么大,居然准备摆上百来桌,请上**百人来吃饭,什么自家的工人请还好,可连那些不在自家干活的村民也要请,甚至那些佃户都要请四萦四素八碟八碗,这整个长安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大方的地主啊。
今天只是杀个猪,就还要弄一顿杀猪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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