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横波沉不住气:“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呀!我看我还是带警卫营去把西京站包围起来,告诫张倩不得无礼!”
盛文摇摇头。军统是蒋介石的御用组织,兵戎相见,他担不起这责任。
刘横波见盛文不敢担责任,便威胁道:“参座若不采取措施,万一秦参谋有闪失,参座何以向先生交代!”
盛文急得团团乱转:“是啊!是啊!可是……我一个少将参谋长,又能有多大能力呀!”
刘横波倒是“知恩图报”者,他指出:“这不是能力问题,是敢不敢担责任!好,你不敢,我拿脑袋跟张倩赌一把!”
刘横波正要拂袖而去,桌上电话铃响了。盛文惊喜地叫道:“啊,必是先生的电话……”
刘横波也以为是胡宗南回电话了,便站住了等消息。
盛文喜形于色地拿起听筒,但听着听着却脸色大变,最后颓然放下了听筒。
刘横波见盛文傻愣着,急得拍着巴掌问:“参座!参座!先生到底怎么说的呀?”
盛文长叹一声:“不是先生打来的……”
“那是谁打来的呀?”
“他妈的这个娘们又放什么屁了?”
“她说……她说秦参谋驾车向北出了市区,有出逃之嫌!她已派人追赶,并命市界处宪兵检查站拦截,只要秦进荣闯出市界,就以叛逃罪逮捕!”
“什——么?”刘横波几乎是在蹦跳了,“叛逃——她怀疑秦参谋要去投共!嘿嘿,放着眼看就要飞黄腾达的官不做,逃到共产党那儿去吃糠咽菜?笑话!笑话!”他见盛文似信非信,便拍着脑袋嚷,“我用吃饭的家伙替他担保!”
盛文苦笑道:“是先生信得过的人,我有什么信不过的。只是……事关涉嫌共党……”
刘横波挥了挥手,“嗨——!那是那个娘们拿顶红帽子吓唬您的呀!”他走过去拿起电话,“接情报处……我是刘横渡,在参谋长办公室。问问便衣大队,军统的人在干什么?……什么——有了报告……倾巢出动!他妈的!好,随时报告!”他放下电话,对盛文说,“据便衣大队报告,军统倾巢出动,追赶秦参谋去了!”
盛文拍着巴掌说:“你看!你看!他们如此大的举动,不会无的放矢的。”
刘横波犟着脖子:“我他妈的就是不信邪!参座甭管了,我带人去跟他干,大不了吃饭家伙搬家……”
盛文急得直跺脚:“不可造次!”他拿起了电话,“总机!总机!他妈的重庆办事处怎么还没有电话来?你他妈的赶紧接重庆!”
如此反复三次,重庆办事处总是回答胡宗南尚未归来。盛文和刘横波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团团乱转。
突然电话铃响了,盛文和刘横波同时朝电话扑过去,两人像抢宝一样争抢电话,结果将电话机抢得掉在地上了。盛文端起了参谋长架子,喝道:“抢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了吗?”
刘横波这才意识到对方毕竟是上级,连连后退:“请参座接吧……”
盛文将电话机搬到桌上,然后拿起话筒,但只“喂”了一声,就递给了刘横波:“找你的。”
刘横波听完电话欢呼:“妙极了!妙极了!据便衣大队跟踪报告:秦参谋车到市界边境,突然调头返回,弄得那些追赶的特务避让不迭!哈……妙极了!妙极了!”
盛文不解地搔着头皮:“秦参谋这是在干什么呀?”
刘横波还在笑:“跟张倩耍一把嘛!哈……”
盛文却笑不起来——这种时候还搞小动作,于事何益?他皱着眉还是连连催促总机接重庆办事处,但重庆的回答仍然是“先生尚未归来”。最后盛文想了个办法:“派人去委座官邸附近等候,先生一出来,就向先生报告,说我有十万火急情况向他报告,请先生就近马上回个电话。”应该说他这一招可谓“急中生智”,至少可以节约胡宗南从蒋介石的黄山官邸至市区办事处这一大段路程的时间——从黄山至市区不仅有漫长路程,而且隔着一条长江,汽车需要轮渡运送过渡,那是很费时间的。然而关键在于胡宗南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蒋介石官邸。蒋介石有与亲信部将“共进午餐”以示慰勉的习惯,虽席间无酒,菜肴不丰,但有宋美龄作陪,会使亲信倍感“皇恩浩荡而受宠若惊”!
胡宗南的电话没有等到,便衣大队的报告又来了:秦进荣的吉普车返回市区后,直奔军统西京站而去!
盛文拍桌大呼:“莫名其妙——他怎么还是自投罗网去了?”
刘横波更是急得搓手跺脚,但他也急中生智:“参座!想当初发生军事泄密事件,戴笠在此,向先生要人,准备转往军统审讯,先生坚决拒绝。先生说:‘我的人我自己处置,决不容许外人插手!’现在先生虽不在,但若按先生的原则处理,想必是不会错的。请允许我带人去把所有的人都要回,由我们关押,等候先生回来处理。你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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