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妙的旋律之下,张倩内心充满了柔情。在她的意识中,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她和意中人拥抱在一起,置身于一叶扁舟之中,风和日丽,微微的水波托着扁舟轻轻地摇荡,给人以飘飘然的感觉。她的感情在此时此刻升华到了极高境界。
“由来好梦最易惊”——似乎一叶扁舟遇上了暗礁,被撞击了一下,搁浅了。
张倩从幻梦中惊醒,恼怒地朝肇事者投去一瞥。
原来是舞艺蹩脚的情报处长刘横波碰撞了张倩和秦进荣,粗鲁的动作,差点把他们撞倒。尽管这一次实际上是无意的碰撞,但张倩却认为这是蓄意的捣乱!
刘横波复职,当即对张倩在情报处的工作加以限制,使她中断了审讯工作。现在,一眼看到了这个“对头”,张倩马上想到了自身的任务,一腔柔情蜜意顿然烟消云散了。
感情是微妙而又敏感的,当他们重新起舞时,秦进荣发现张倩的那双眼睛,已失去了梦幻色彩,闪烁着清冷的光芒。他也骤然冷静下来。关系骤然变成了敌对。
张倩忽然低语:“进荣,最近两天生活是不是有了变化?”
秦进荣不动声色地说:“我是个学兵,随遇而安嘛。”
张倩一笑:“还是由宋洪在照顾你的起居吗?”
秦进荣盯住了对方:“宋洪忽然失踪,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点什么?”
张倩也盯住了对方:“你会打麻将牌吗?”
“略知一二。”
“噢——?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可要‘和’大牌了。”
秦进荣冷笑道:“‘诈和’可要‘包庄’的!”
张倩也冷笑着警告:“我可不是在吓唬你!”
秦进荣点点头:“我很清楚,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你就是跟我玩真的!”
张倩突然宣布:“我抓着了一张牌……”
秦进荣敏捷地作出反应:“是张‘白板’!”
张倩强硬地说:“不!是‘红中’!”
秦进荣冷冷一笑:“请你亮牌!”
张倩愣了一下:“啊,你不要太紧张,即便是‘自摸’,我也可以免收你的赌账。”
“笑话!我可不是出不起赌资的人!”秦进荣说着用目光向胡宗南那儿示意。
张倩哼了一声:“须知一个藩王赌资也是有限的,‘和’了‘满贯’,他也招架不起!”
秦进荣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你又不肯亮牌,那我就料定了是张‘白板’!对不起,失陪了!”他推开了张倩,彬彬有礼地鞠躬告退。
张倩愣住了。
秦进荣回到胡宗南身边。
胡宗南问:“怎么不跳了?”
秦进荣回答说:“张小姐嫌我总是踩她的小脚。”
胡宗南说:“我倒不怕踩她的脚,实在是怕被她身上过浓的香水味熏倒。”说罢,哈哈大笑。
一曲终了,舞伴们散开,各自去找座休息。
副官处的副官带着勤务兵们用托盘传送着饮料在人群中穿梭活动,显得极混乱。
那些美国佬都被殷勤的舞伴们缠住。这些女人都以能陪“盟军”跳舞,获得“盟军”的欢心为荣。她们虽然都不通英文,却不肯放弃接近的机会,用仅仅掌握的几个单词,再配以手势缠着“盟军”“聊天”,那些高鼻子洋人转着一对蓝眼睛,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不时耸耸肩,也用仅掌握的一两句汉语来向她们表示遗憾:“你顶好!顶刮刮!我不明白,完完全全的不明白……”使旁观者都忍不住嬉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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