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银翼集团的家主,也会和等待向心上人求婚的普通人一样,因为担心出错,私底下在没有人的房间里一遍遍提前练习。
……若若,你要拒绝我吗?
微微的灰蒙落在学长的眉眼间,学长总是含着浅浅的笑意,只偶尔在鸢尾庄园布满雕花的回廊望向他的时候,会有那么片刻仿佛和灰蒙廊柱阴影融为一体。但很快又会重新笑起来,温声让他过去。
低沉的闷响在律若耳边炸开。
律若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光柱前,正要把手伸进光柱里。而他即将握住的,赫然是一只暗银的狰狞利爪——那利爪正低垂着,爪刃展开,如同正在诱捕鸟儿的机械捕鸟蛛。
——和在研究中心相比,这只异种的智慧和狡诈出现了恐怖的提升。
当发现自己无法挣脱时,它竟然反过来要将律若骗进光柱。
它选择的诱捕画面对律若的把控更是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如果不是鸢尾庄园的特殊防御系统在判断律若靠近危险时,强制启动的程序打断了它的故技重施,此刻律若已经被它直接拖进囚笼进行下一步的产|卵。
看到律若的手指停在囚笼外,异种的利爪不甘地刮过光柱,带出一连串可怖的涟漪。
律若向后踉跄退了两步,幻觉彻底消失,被异种信息素催化带来的力气随之被抽空,巨大的虚弱和不适让律若跌落在地。
异种忽然诡异地静了下来。
律若意识到它在盯着自己——它的视线就像一条鳞片沾满粘液的蛇,被它游移过的地方,立刻泛起一阵细密的寒意和触碰到冷血动物特有的悚然。
它的视线先是落在律若的踝骨窝,那里正在淤积起一小片银色的金属液,后顺踝骨清瘦的线条往上移动:只见银色的金属液沿修长白皙的线条,向上消失在实验室白大褂和军装风衣的下摆。
律若难以遏制地发起抖来,他想挣起身,却根本无法从异种的视线里逃开。
察觉到律若距离崩溃只差一线,异种反常地没有借机进行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暗里,减轻了自己对律若的影响。
……………………
一个小时后,律若靠在休息室的墙角,未干的银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他脸色很苍白,像洗了很久的澡,一直洗到庄园的监测系统自动断了水,才开始如投影仪般,一帧一帧,倒放先前发生的一切。
普通人做不到这一点,但律若可以。
他的记忆就像一台带有精准时间轴的录像仪。
只要他恢复神智,就可以从时间轴任意一个的点,提取自己要的画面。对画面进行堪比电脑的检查和分析。在他的感知里,先前的一切,是一场温柔熟悉的迷梦。
现在迷梦碎了。
消除古怪的音波后,施加在画面上的幻觉消失了。
他清晰地看见“学长”亲吻他时,在他身上蠕蠕而动的银灰色活性金属;看见握住他手腕的不是戴古银尾戒的手,而是一条条裹着半透明粘液的触手和软管;看见他顺从“学长”时,那真正的和同机舱里一模一样的丑陋骨棘……
占有他的,不是学长,是那只改造了他的怪物。
它继承了学长精神控制的基因天赋。
它把学长吃掉了。
哪怕已经有过判断,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律若都在找能证明自己运算错误的数据,直到今日。最后一份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好像也就此消失,律若无声地坐了一会儿,才打开光脑。他还是没有删除原先的项目,只是敲下一个希望渺茫的新研究项目。然后开始回忆第二次被催眠时看到的幻象。
寄生种吸收了样本的记忆,制止出来的幻象是假的,但记忆是真的。
幻象中,钟柏站在母巢深处。
这也许会是一个陷阱,就像寄生种会利用记忆进行伪装,诱骗食物从而完成捕猎。但至少可以肯定,钟柏的确进入母巢勘测过。
律若调出星舰lr001黑匣子破译出的那段残缺的视频:模糊失真的画面里,钟柏的手在监控视角一晃而过。他更换弹匣的时候,飞船里响起了极低的、令人极其不束缚的嗡鸣,那嗡鸣是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
但钟柏似乎听懂了。
他极轻笑了一声,然后直接开枪了。
结合刚刚看到的画面,最后同钟柏交流的,应该是母巢。
母巢已经掌控了局面,它为什么会跟一个人类进行交流?
最后它问了钟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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