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馥很庆幸,这辈子是在十七岁遇见的江郁。
十几岁的感情很直接,不会因为家庭、工作、责任等社会因素有所退缩,不去计较得失,不去害怕软弱,哪怕明天就要分开,也可以无畏无惧地在夕阳落幕之时接吻,霞光褪去,一低头,就是少年脸上诚挚而令人心动的害羞和喜欢。
一眼,就再也不能忘怀。
很简单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
那时,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回过头,遇见穿着校服的少年,他们剑拔弩张,针锋相对,他们的信息素对彼此有着无法抵抗的吸引力,他们从朋友变成了恋人,而陈旧而黑暗的过去逐渐将他们融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谁也不能将他们拆开,因为血肉会撕裂,灵魂会悲鸣。
而这样的痛苦,再也不要有了。
她再也不想让他体会了。
“和我结婚吧。”
南馥抱着江郁的腰,呼吸急促,喉咙像火烧一样,语气却认真得像从心脏上滚过:“年龄一到,就和我结婚好不好?”
江郁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眼睛还是红的,哭声克制于胸膛,在这句话后,脑子空白了几秒。
“你这是……”他直愣愣看着南馥,不可置信地吸了吸鼻子,“在向我求婚吗?”
因为失血,南馥脑袋越来越晕,她强忍着,睫毛上黏着血渍,徒生一股子的厚重感,似有千斤重,她扫过四周,看到半明半昧的嘈杂场景,又垂下头,发现手里连枚戒指也没有,不由苦笑了声:“是简陋了些,也有点不合时宜……”
“没有!”
江郁打断她,他握紧了她的手,夜风吹着,他却好似能感受到她全部的心跳和体温,比春日更温暖,比细雨更缠绵,而这些比誓言还宝贵的身体反馈,让他在一瞬间哭出声:“我愿意!我愿意的……”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江宅二楼窗台的视线尽头,是站在那簇盛开的龙沙宝石下的南馥,他好像没有说过,从一不小心窥到她灵魂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跟她回家了。
心动一次,这一生只有一次。
南馥反应了半秒,垂眸搂着他,唇瓣贴上去,这个吻带着血,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是证据,是渴望,是关于美好的所有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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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九点,医院。
江老爷子已经脱离危险,江笠和许淮因守在他床边,听到老爷子差点被逼迫签合同的消息,江笠优雅的脸上难得染上了一丝怒意,如果不是颜汶安已经落网,只怕她根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颜家。
江郁趁着她和许淮因说话的间隙悄悄退出去,来到了南馥的病房前,不料刚来便迎面碰上了前来探望南馥的杨崇。
南馥还没有醒,两人怕打扰她,于是并排背倚着墙在外面等待。
杨崇穿着警服,光是站在那儿,那张威严的脸就吓得过往护士脸色一白。
他早已习惯这些目光,转念忽地想起身旁无甚表情的少年倒是勇气可嘉,一点儿也不怕他,那个情形下还敢跑出来拦住他的去路。
他习惯性想摸烟抽,又想到这里是医院,为了缓解尴尬,他爽朗一笑,主动挑起话题:“南馥这小鸡崽子,说她没出息吧,她能跟开了挂似的一次就深入敌部拿到关键性证据,说她有出息吧,和人接个吻都能直接原地晕了,笑死个人。”
江郁听不得别人说南馥不好,当即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是我当时顾虑不周,激动得都忘了她还有伤了。”
杨崇接收到江郁的目光,顿时乐了:“你还挺护着她,护着好,护着是对的,她可喜欢你喜欢得很,当初为了你来找我自荐那架势,我现在都还记得。”
江郁怔了一怔:“为了我?她做线人是为了我?”
“你不知道吗?”杨崇挑了下眉,“可能也不全是,不过有你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要不是她提及你,我都怀疑她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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