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是南月的望族,比郑家卢家更有名望,却也更加低调。
早在大月朝时期,南宫家就已经是数一数二的望族了,家势庞大,富裕显贵,无人能及。
这些名门望族在选亲方面是极其傲慢的,极少与外界通婚,比如北朝的望族,连皇帝的女儿都不娶的,更何况是寻常达官贵族。
他们通常都是在内部联姻,比如郑家姑娘嫁卢家,卢家姑娘嫁南宫家,南宫家姑娘嫁李家,李家姑娘嫁崔家郎,如此循环。一来巩固了望族圈的势力,二来还可以避免近亲结婚生出不健全的孩子。
对于这一次南宫家的屈尊求亲,孙家人的态度是不尽相同的,孙弈是喜出望外,孙夫人是喜忧参半,而孙清扬则是骑虎难下。
皇宫已经释放了要她入宫的信号,如果不入宫,那就必须得在皇宫下达明确旨意之前找到稳妥得让皇宫方面也说不出话的下家。
南宫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连南宫家公子是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怎么答应。
更让她郁闷的是,南宫家来求亲的人连是为自家哪位公子求亲都不透露,这不是比盲嫁还盲吗?
孙清扬真担心嫁过去之后,南宫家给她配一个两个头三只眼的怪物都有可能。
她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入宫,要么嫁到南宫家。
入宫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可南宫家也不是她愿意去的。
孙清扬思来想去,举棋不定,愁眉不展的时候,孙夫人与孙弈给她做出选择:应下南宫家的求亲。
得知消息的孙清扬仰头望天哀鸣,“苍天呀,我难道就没有选择婚姻的自由吗?”
二嫂钱氏明确告诉她没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向来如此。如今父亲不在大都,而兄长也远在边境,家中自然由母亲做主,你二哥帮衬着。不过你放心,母亲和你二哥已经打探过了,南宫家此番是为南宫家的二公子求的亲。南宫二公子如今二十出头,丰神俊朗,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你若嫁他,岂不是郎才女貌。”
孙清扬眼见事情已定,无法更改,只好抱着先婚后爱的设想勉强接受了这一安排。她甚至安慰自己,要是实在不行,她也可以当逃妻的,不是吗?
皇宫方面对于孙家这个决定是气愤的,当天孙弈就因为说了一句不怎么出格的话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朝中几位姓南宫的官员也因为一些小事被相继赶出了大都。
不过这没有阻止孙家与南宫家的联姻,该走的流程一直在持续。婚期也定好了,就是当年年底。
满城人都知道了孙家与南阳南宫家联姻之后,皇宫方面也就沉默了,似乎接受了这一现实。
隔天,孙清扬去到钱氏那边看侄子孙恒。
小孙恒已经一周多了,肉乎乎的,软软糯糯,还不会说话,但会发一些简单的音,比如类似妈妈,爹爹的字音。看到孙清扬一点儿也不怕,口里还发出类似姑姑的声音。想来孙弈钱氏两夫妻没少在他面前提自己。
小小的人儿已经蹒跚学步了,摇摇晃晃,像极了一只小鸭子。
孙清扬一把抱起他,好生疼爱。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一年过去了。当初真多亏了你,否则我们哪有今天。”钱氏笑着说道,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孙清扬握了握她冰冷的手,轻轻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切都会好的。嫂嫂如今都吃些什么药?”
一年前,兰贵妃与七皇子宫变时,恰逢钱氏生产,孙清扬设法将她送出城,却没能成功。钱氏被抓之后,同丈夫一起被关进天牢,遭受了不少磨难,因此落下了严重的月子病。往后几年,身子一直弱不禁风,哪怕是在夏日里也要穿极厚的衣裳,着实可怜。
“都是母亲亲手配的,比起一开始,如今已经好很多了。”钱氏感念道。
“月子里落下的病还得是月子里调。”孙清扬将小恒儿抱在膝盖上一面拿出一串红珊瑚的佛珠套在他小手腕上逗他一面说道。
“母亲也是这么说的,你二哥却不懂,说生了一个都差点儿没命了,还怎么能再生。”钱氏说着,面色有些羞红。
孙清扬捂口笑,“恒儿也还小,不着急。等他大些了,你身体好些了,再说不迟。”
“是这个理。我倒是想再生个女儿,那就再好不过了。”钱氏坦诚道。
姑嫂两又聊了好这会儿的话,到了日暮,孙清扬才回自己的小院。
“姑娘,小姐的佛珠忘带走了。”钱氏的陪嫁红玉看到孙恒手上还戴着那串红珊瑚佛珠,不由提醒钱氏。
钱氏伸手摘下那沾满了小孙恒口水的佛珠看了看,欣慰地笑了,“小妹倒是有心了。”
那红珊瑚佛珠每颗足有拇指大,上面皆刻有字,刻的是佛家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据说持诵六字真言者可消除灾难与病痛,添福添寿。
虽然孙恒还小,送他佛珠看似不合适,却很合钱氏的心意。这是孙清扬给予小侄子孙恒最好的祝福,可谓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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