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词点头,又想起自己扔在楼道里的箱子,“……你得先帮我个忙。”
梁景行领着毫不费力,一口气便上了六楼。姜词翻找出钥匙,开门将箱子放进去,关门的时候,想起什么,顿了顿,“……你怎么不自己上来?”
梁景行神色如常,“太晚了,不合适。”
姜词将门反锁,“我在你家里住了那么多天,你怎么不说不适合?”
梁景行一时没说话,片刻,“那是权宜之举。”
姜词瞅着他,似笑非笑,“梁叔叔,我觉得你思想包袱有点重。”
梁景行掀了掀眼皮,“你再叫我一声‘梁叔叔’,恐怕我思想包袱就更重了。”
姜词乐不可支,挽起了梁景行,“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就是个疯子,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顿了顿,却又微微蹙了蹙眉,缓缓松开了他手臂——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自己,可她在意别人怎么说梁景行。
姜词这动作,梁景行自然是看在眼里,却是目光沉沉,一言未发。
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仍在营业的糖水铺子,点了碗红豆汤圆。巴掌大的店面,没开空调,只在侧面墙上挂了架电风扇,可吹出来的也全是热风。
吃了两勺,姜词热得满头大汗,索性让老板打包,“太热了,我还是回去吃吧。”
话音刚落,她便想起自己家里也是没有空调的,去年三伏天,最热的时候,只得晚上将凉席搬去屋顶睡觉。可外面蚊子多,一晚上下来,咬了一腿的包。她又是疤痕体质,留下的印子到今年都还没褪尽。
“去我车上。”
梁景行沉声道。
在车里,坐了片刻便凉快下来,姜词一口一口吃着汤圆,只觉惬意无比,却又不由担忧今晚上在自己蒸笼似的房里,该怎么睡觉——自尊心使然,她决不会主动提出去梁景行处借宿。
忧心忡忡吃完,已快到十一点,梁景行又将她送到楼上门口,临走前说道:“你通知书已经到了,出门着急,忘了给你带来。”
姜词笑了笑,“这么迫不及待想见我?”
梁景行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一下,又问:“你打不打算办谢师宴?”
姜词笑意淡了,“又不是上了央美,没意义。”
梁景行眸光一沉,轻叹了口气,“那你八月有什么打算?”
“我得跟陈老师交几幅画,好歹去西藏进行了一趟‘灵魂之旅’,得做出点成绩。”
梁景行笑了,“好。”
站了片刻,虽觉不舍,还是退后一步,目光落在她脸上,低声道:“那我走了,关好门,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姜词没动,轻唤一声:“梁景行。”
手机背光早就熄了,只从一侧的气窗里,透出窗外暗蓝的天空,却也是昏昏沉沉。
西面的黑暗里,两人贴近的呼吸,一声,一声。
姜词忽上前一步,抓住了梁景行的衣领,踮脚凑上去。
不同于先时那个久别重逢的吻,这一个充满了更多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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