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忙一把拉住,叹了一声,说道,“夫人,樊姨娘再怎么,也不过是个姨娘,您又何苦为了她和相爷闹翻?您这一闹,让相爷颜面往何处搁去?岂不是生生把他逼到旁人的身边儿?”
秦氏心口一紧,想到这些日子以来阮一鸣的冷淡,不由悲从心来,双手掩面,放声大哭,喃喃念道,“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他要如此待我?当年为了他,我做了那许多事,如今还落着埋怨,可他什么都忘了,竟然如此待我……”
杀人放火?
当年的事?
院子里,阮云欢纤细的身子挺的笔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双水眸,却已渐结成冰。
当年,秦氏曾为了阮一鸣做过许多事,是不是……也包括害死自己的生母?
自那日之后,阮一鸣一连十几日没进秦氏的房门,日日在外忙碌完了,回来给老夫人请了安,便一头扎进樊香儿的房里。
秦氏心如刀绞,几次想要冲去大闹,却被告知,老爷在樊姨娘院子外边安插了护院,没他的话,谁也不许进去。秦氏气怒交加,却无法可施。
看看已是九月末,秋收已经结束,管家常青进来禀道,“夫人,前些时府里打发出去些人,府中奴仆不够使唤,如今帝京城的奴市已开,不知道我们府里要添置多少奴才?”
秦氏本来想趁购买奴仆,再在府里安插自己的人,此时一听这话却改了主意,问道,“你可曾问过老爷?”
常青一愣,回道,“府里的事一向是夫人做主,小人不曾问过老爷!”
秦氏瞧了瞧天色,说道,“老爷也快回来了,我们去书房等老爷,问过老爷的意思再说罢!”说着向外传了话,吩咐阮一鸣一回府便请去书房议事,便同常青一起到书房来,先说些府里旁的事务。
看看天色将黑,阮一鸣还未回府,秦氏不禁诧异,问道,“老爷这几日都回来的很晚?”
常青躬身道,“是!想来是朝中有事!”
秦氏点了点头,手中拿着账目,却已瞧不在心上。正这个时候,只闻门外小厮回道,“老爷回来了!”秦氏大喜,忙抛下账册迎了出去。
阮一鸣大步进了醉墨轩的院子,见了秦氏,只是淡淡向她一瞥,问道,“何事?”
秦氏一窒,却知道不能再和他强抗,只得耐了性子道,“前些时说我们府里缺了的奴才要在奴市上买,如今奴市已开,妾身想问问相爷的意思!”
阮一鸣在椅子里坐下,捏了捏眉心,说道,“这些事,一向不是夫人做主吗?”神色间极为疲惫。
秦氏点头道,“往日十个八个,妾身自然不来麻烦相爷,可是前些时打发出去的有四五十人,这一大批补进来,便得相爷拿个主意!”
阮一鸣“嗯”的一声,拧眉想了想,说道,“先教各处的管事妈妈报个数吧,多少丫头,多少小厮,有了数再说,也不急这一时!”说完起身向外去。
秦氏忙命常青依他的话去办,自个儿追了出去,说道,“相爷累了一日,妾身命人备了热水,早些沐浴歇息罢!”说着引着他向正房里去。
阮一鸣微一迟疑,便也就跟着她进了正房。秦氏心中大喜,一迭连声唤丫鬟服侍,亲自取了他的衣衫,放在熏炉上熏暖,隔着道屏风说道,“这天儿眼见凉了,老爷每日奔波,要顾着自个儿身子才是!”
阮一鸣“嗯”的一声,却不说话。
秦氏又道,“前次去的丫头,以母亲院子里的最多,这些时虽陆陆续续补了一些,却怕不合用,若不然,将我屋里的金桂、银桐送过去?”
阮一鸣又“嗯”的一声,默了默,才淡淡道,“不必了!”
这是防着她啊!
秦氏一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忍住。应了一声,搜肠刮肚的又想些话说,初时阮一鸣还应一声,说到后来听不到一点声响,秦氏忍不住唤了两声,却听丫鬟回道,“夫人,老爷睡着了!”
☆、第109章 与旁人又不相干
秦氏绕过屏风去一瞧,果见阮一鸣仰靠在浴桶中,已沉沉睡了过去。
秦氏挥手命丫鬟退去,自个儿立在浴桶边怔怔的瞧着。年过三十的阮一鸣,俊雅的眉眼已不复少年时的明朗,却添了一抹成熟男子独有的魅力,十余年居于高位,便连熟睡中都透出一抹沉稳和威严,令她的心,无端的涌起一些敬慕。
这是她的男人,十年前,为了嫁他,她不惜方法用尽,十年来,她寸寸防守,将他的侍妾全部发落,只想一个人守着他,相伴到天荒地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这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远,远到,几乎她以为再也不能触摸。
手指轻轻的划上阮一鸣的眉,柔声唤道,“一鸣……”有许多年不曾出口的亲密呼唤,一出口,竟令自己心跳不己。
被她惊扰,本就浅眠的阮一鸣醒了过来,张开眼,对上一张妆容精致的面容。只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掩不去岁月的刻痕,离的这样近,近的他清晰的看到她眼角的细纹。
阮一鸣皱了皱眉,整个人渐渐苏醒,垂头见自己在桶里,而水已微凉,便道,“今日乏了些,不小心便睡着了!”撑身站起来跨出浴桶,由她服侍着擦干身体,穿上熏笼上香暖的软袍,自然而然便向外室走去。
“相爷!”秦氏忙追了上去,说道,“今儿天晚了,母亲想也已经歇息,又何必去惊扰?”
阮一鸣步子一停,心里便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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