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佛狸的二皇子……”
“国破三载光阴,他自刎身亡。”
“……”
“……”
自那次以后,白羿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今日的询问自然也得不到任何回应,可谭招娣不敢贸然抬眼,即便再怎么好奇,但只要一想到祖上传下来的铠甲是眼前这位少年将军的旧物,她就不敢有哪怕一点点逾越。
她不知道白羿是谁,也不知道白羿有着怎样的目的,但她能看出,这是一位有故事的人。
或许是守望着永不东升的旭日,又或许是惦念着无人记得的誓言……
“你今日去求签了?”
“……”
谭招娣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白羿在说话。距离白羿上次开口说话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将近一年的时间,她都忘记白羿的声音了,现下再听,只觉得这声音破碎沙哑,像是一柄原本锐利的刀剑,放到大雨淋湿过的角落里,时间长了,就生了绣,添了霜与血。
“是。”她回。
白羿问:“出了什么签。”
提起这个,谭招娣有点惴惴不安,勉强打起精神说:“下下签,说我盛及必衰。”
上头传来一声呵气。听着不像在笑,却真切又是笑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谭招娣拿不准,问:“白将军,我真的会盛极必衰吗?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改签运?”
白羿说:“缘法自有天定,吉凶乃个人境遇。我若有门路能够更改签运,最先改的,便是当年的那一签。”
“何签?”
“……”
今日解签,家道忧凶,人口有灾。
卦算尽,也无力挽大厦将倾。
()白羿没有说话,这个话题似乎就这么结束了。谭招娣今日好不容易才听到这位白将军开口,自然不愿意草草结束谈话。
她抿唇,绞尽脑汁想新话题,这一整年来白羿一出现就坐在窗台边往外看——对了!
就问他在看什么好了。
谭招娣正要说话,怎知白羿先她一步开口,询问道:“你可听闻过摇光与崇宁?”
“……?”
谭招娣愣住。
这话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悲哀感。并不是源于她与白羿有多相熟,而是因为白羿问这句话的语气——
和上次出声询问时一模一样。
像是完全不记得已经问过一次了。
她终是忍不住,偷偷抬头向上看。
……
……
黑金色铠甲加身,看起来十分厚重,只是一眼便能够让旁人感受到滚滚而来的铁锈味。窗台边的男人逆光而坐,肩头凸出的甲胄被月光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墨发并不顺滑,相反显得乱糟糟宛若枯草,垂下时发梢染着鲜血。
数年前战损,数年后仍旧是一头局中困兽。
连星茗借着谭招娣的身体,才终于能够侥幸得见昔日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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