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长者笑着抱起石贤,他竟然就是张仁茂,唱着一首他平时常逗人发笑的歌:
“我本是个酒醉佬,
来到世上凑热闹;
白天闹到月亮起,
黑夜闹到公鸡叫。
哭的哭来喊的喊,
叫的叫来笑的笑;
人人争着创世界,
世界哪里是正道?
起伏沉浮一台戏,
红脸黑脸翻跟斗;
两腿一蹬齐上天,
留下子孙再奔跑。”
神仙都笑了起来。女菩萨接了一句:
“还是成仙成佛好,
无忧无虑无烦恼!”
公鸡高唱。仙人们赶紧收拾,腾云驾雾而起。小石贤大喊:“我也要去!”
黄大香连忙摇醒石贤:“怎么了,快醒醒,别怕,妈在这里!”
黄雪钦吆喝一声;“别动,再乱挣乱动,掉下山崖去,大家都没命了!”
石贤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望着母亲,迷迷糊糊地:“妈,我要去当神仙,好吗?”
“你作的是什么梦呀?”母亲搂紧儿子,摇着头说,“又说傻话了!你食的是人间烟火,怎么能够当得了神仙?真是个憨仔!”
彭石贤面对着现实的、梦幻的、生活的、理想的偌大个世界,渺然茫然,将来如何去寻找自己的人生去向,此时此刻还只是一个未解之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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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上暗地里流传着一条消息,说警察所有名当差的逃跑了,还带走了一条枪。他究竟去了哪里,谁也说不清楚。警察所没有声张,但传问了张炳卿,因为有人说那个人出走的前一天晚上进过张家。张炳卿则心中有数,很容易开脱:“那人是来店里要过一张凉垫,说是警长太太要,当时没付清款,还欠个零头,我不敢计较,你们不问,我还不知道他已经逃跑了呢!”
警长太太确有买凉垫的事。张炳卿反正只有那几句话,再深究也没有用处。警长没办法,不得已把张炳卿放了,但让他在外不要张扬此事,并威胁说,“再过两天就能抓到那个逃犯,他的同伙一个也别想活命!”
张炳卿在心里想:你去抓吧,那人早已去了大后山黑雷神大叔那儿,有了枪,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就能端了你们这警察所呢!这是张炳卿自从加入共产党后,第一次成功地策反了一人一枪。
张炳卿从警察所出来,心里想到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该完婚了。他不能老让伯父整日里闷闷不乐。这婚事实在拖得太久了。
小户人家的婚礼进行得十分的简单,唯一可以不花钱而又能凑个热闹的是闹洞房,这在小镇上是个传统。对许多没有恋爱过程,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来说,少不得要大家来撮合撮合。对遭遇生活压抑,倍受礼教窒息的情感情欲,不少男女还很“弱智”,更少不得有个最裸露、最痛快的欢笑场面来启发启发。所谓“食色,性也”,人性的舒展,不能没有一个简单的*启蒙,他们只得“临时抱佛脚”,算是上了个*“速成班”。
俗话说:“哄闹新嫂嫂,三天不分老和少。”天刚黑,小孩子就来了。他们吵着,闹着,唱着:
“新嫂嫂新,顶头巾,
揭开头巾看,是个丑八怪,
丑八怪丑得凶,气昏了新郎公!”
新嫂嫂难当,这儿歌的作者也不怕损德短寿;所幸的是,周家二妹子还对得起客人。她比国芬大两岁,个头却不比国芬高多少,她眉目清秀,身材匀称,虽是村姑,打扮却十分得体。此时,她低着头,顺着眼,捏着衣角,但并不感到有什么难堪,似乎还有些忍不住好笑的样子。
狭小的洞房里挤满了人。吴枣秀也来了,闹新房被视为给人家送吉庆,她不肯为难张家人,不能不来;只是不象往常一样,遇着这种场合,她总是忙碌其间。今晚,她被挤到了洞房的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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