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陈常在用了甚么方法;想来自然也是忍气吞声那一套。
只是;这安小仪倒是冤枉;姜娆明白、皇后明白;皇上更是明白,安小仪再过分;不过是打了巴掌;惩戒了一位宫婢;这在皇宫中每日都有;屡见不鲜;又怎会因此送命?
不过是想息事宁人,一个宫婢不值得他们多花心思,有人命比金贵,自然有人命如草芥!
那安小仪平白担了责任;更是连前途都一并葬送,怎能甘愿!
名册姜娆已经看过,华昭容升了正一品华贤妃,柳嫔晋了从一品柳妃,陈常在封了从四品陈婉仪。
制衡后宫,均分恩宠,此消彼长,这一点上卫瑾把握的很好。
比如,以盛家的名望和功勋,一入宫就给四妃之位也不为过,但他只是磨了数月再提升,这样的意义就不尽相同,更能彰显圣恩。抬举柳嫔是念在她侍奉长久、为人贤德收敛,又有帝姬,这样一来,既显得皇上长情念旧,又是暗地给所有人敲打了一下,后宫里安分守己之人便有赏,恃宠而骄便有罚,赏罚分明。
对于这个结果,姜娆却是有些忍俊不禁,皇上把治国这一套章法竟是搬到后宫来,虽看上去秩序井然,但却少了许多情趣,毕竟对付女人和对付男人怎会相同?
而陈常在的进位,就连姜娆也猜不透,卫瑾阅女无数,真会迷上这样柔弱的菟丝花么?
若说一时新鲜是有,但长久来看却不像。
……
翌日晨起,晨曦便有了燥热之感,又是一日酷暑。
晋封典礼并不隆重,三位待封妃嫔一早便候在皇后的紫宸宫。
因为皇上已下了谕令,所以姜娆不必随行,而是由璇玑伴驾。
难得一日清净,她闲来无事,便歪在房中翻着一卷《药典》看,泛黄的纸张被风一吹呼啦啦翻动,她再低头,正停在制香的一页。
花棠两个字映入眼帘,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内务府所见。
不由地仔细瞧了几眼,芳似兰麝,但内含藏红花蕊心,娠妇忌用。
心头正有一丝疑惑划过,就听正殿那边来了动静。
她身为御侍,自然不敢怠慢。
那宫婢站在正殿外头央哭,“我家主子不好了,求皇上过去瞧瞧…”
芜桃还要拦着,却是姜娆轻轻摆手走过去,“白婕妤如今可是两个人,还不先传太医?陛下正在紫宸宫授礼,一时半会儿去不得。”
阿梧急的双眼含泪,“回姑姑,我家主子她见红了!等不得!”
算了算时辰,白婕妤身孕才刚七月,远不到足月生产…
而且平素里,她急注重保养,身子丰润健康,没有理由突然见红,除非…
方才那种不详的预感再次袭来,除非有人刻意做了手脚!
花棠、胭脂、柳嫔,姜娆脑海里自然地就将他们联系在了一处。
白婕妤不仅是见红,姜娆更知道她将会失去这个孩子。
皇脉夭折,素来都是大事、大忌,原本不愿多搀和后宫争斗的姜娆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况且阿梧来含元殿禀报,是她的司责所在,不能有失。
是以,姜娆没再耽搁,径直领了阿梧往紫宸宫去。
她风尘仆仆赶到紫宸宫时,这厢皇后正钦读了三人各自的晋封位份,还未授宝册印信,一切还没落定。
阿梧在一旁不停抹泪儿,姜娆只得硬着头皮过去禀报。
上座的皇后凝着姜娆,面有不悦,“姜御侍从来都是剔透之人,怎地此次如此莽撞?”
皇上不语,始终观察着她的神色。
“回陛下、皇后娘娘,白婕妤胎位不稳有落红之兆,奴婢职责所在,特来请示,还凭陛下定夺。”
皇后登时转了脸色,焦急道,“白婕妤素日体健,怎会突然落红?”复又转头冲皇上望去,“陛下,虽然晋封礼不宜错过,但毕竟白婕妤的肚子里怀的是皇家血骨,一分差池也要不得,以臣妾的意思,先去流霜阁,晚些回来也不迟。”
皇上表示赞同,继而也再一次彰显了皇后的仁德,不嫉妒妃嫔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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