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但见杨夫人母女俩身着蜀锦华裙,姿容动人,气韵出尘,听闻是亲家赵家的夫人来了,更是嘴上称赞不停,将赵女夸了又夸,说她果真有来日幽州主母的气度。
杨夫人一一谦和谢过,又叫女儿给这些长辈妇人们福身行了礼。
郭夫人在上首也笑得温柔慈爱,将自己身旁第一个位置让杨夫人来坐下,亲自拉过观柔的手看了又看,夸她说:“真如我的亲女儿一般,所以不仅我见了喜欢,节帅和烜儿也喜欢你。”
只是她心底的滔天恨意和厌恶烦闷,终究是无人可以倾诉了。
她恨啊。
吕翼的妻子许氏带着女儿阿嫆也来赴宴,阿嫆咬了咬唇,有些懵懵懂懂地不甘心,看着被那些妇人们围着说话的赵氏女,自己的心里总有些空荡荡的。
父亲在家中总是念叨和谩骂,说这门婚事给赵家带来了多大的好处。
又总是说,假如能和少主定亲的人是她吕嫆,他们吕家现在又会有多么的风光得意。
阿嫆虽然没有和赵氏女相处过,可是心底对她总是喜欢不起来。
然而趁着大人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赵家的那个女孩儿却忽然凑到她面前,朝她手中塞了一颗圆润润的大樱桃。
“吃吧!这里就我们两个女孩儿。”
赵女笑吟吟地看着她,自己也摸出一枚樱桃吃了。
阿嫆一下愣住。
*
这一日梁府的主君寿宴是如何奢靡至极、如何盛大华丽,自不必多说。
光是观柔坐在席宴上看到那流水一般的歌舞伶人、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都感到一阵咂舌。
正在席宴最盛之时,梁凇便命人取了一对玉佩来,唤了赵女和自己的长子上前。
观柔深吸了一口气,牢牢记住母亲的教诲,规规矩矩地走上前,福身给梁凇行礼。
虽然在场这么多人看着让她心底发毛,但她到底没有出任何的错。
梁凇便举杯向众人笑道,自己今日恰逢贺寿之喜,想要为长子定下婚事来,也是叫自己的长子知晓身上的担子和责任,教他快些长大成人、心智成熟之意。
又说,自己挑来挑去,恰觉得这小小年纪的赵氏女最合眼缘,便属意将她定下。
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宫中来的那个奕王都是顺着梁凇的话捧着他,也说着赵女家风清正、举止娴雅,日后必是知书达理的淑女,堪配幽州少主。
梁凇便与赵偃夫妻再度交换了信物,将自家的这对玉佩一枚赠给了儿子,一枚赠给了赵女,算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式定了亲,过了时人婚礼六礼中的“小定”之礼。
小观柔与梁立烜一起大拜下去,向节帅和自己的父母叩首。
还有人玩笑道:“如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站在一起也有几分拜了天地的意思了。”
观柔很快就知道为什么节帅梁凇要在他自己寿辰这一日当众为自己和大哥哥定亲了。
——因为又可以多收一份礼。
席宴的后半场,小观柔跟在梁立烜的身后,同他一一拜见过那些来给梁凇贺寿的人,这些人一面夸着他们是金童玉女好姻缘,一面又是不停地往外掏东西赠给他们。
观柔自己收东西都收到手软了。
台上,郭顺玫母女俩看着他们的眼神中暗藏着低沉的凶光。
她们母女又焉能不恨呢?
对于郭顺玫来说,这是她丈夫的生辰,可是她丈夫却没有将半分的眼神投注在自己这个妻子的身上;
对于梁清茵来说,在她的家里,在她父亲的寿宴上,她父亲竟然对着一个别人家的女孩儿百般疼爱,让她成为了众人众星捧月般夸赞的焦点……
是杨氏母女这两个贱人夺走了本该属于她们的风光。
……
梁立烜同奕王等人说话的时候幽幽侧首,凉薄地打量了她们一眼。
眸中是一瞬间滔天的寒意。
这天席宴毕,小观柔拖着一身的疲惫和母亲上了回家的马车。
刚进了马车里面,见不到外人了,她便一下软倒了身子,无精打采地仰在了母亲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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