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适才皇后娘娘说,妾生得这般的容貌,本该被送给长公主殿下的驸马为妾室才对。娘娘说妾可以为驸马生养子嗣,早日让太后娘娘抱上外孙。可是妾并不知道什么驸马,妾只知道有陛下这样的雄伟男子,只想守在陛下身边陪伴陛下,便是妾一生之幸了。”
随着赵观柔的一字一句哭诉,郭妙菱的脸色也越来越黑,藏在袖中的手指都开始微微发颤了。
皇帝对后宫的女人一向没什么耐心,便是薛贵妃偶尔哭哭啼啼地要这样那样,皇帝也是在她才说了两个字后就不耐烦地打断,直截了当问道:“你究竟要哪般?”
然而今天这个赵女在此处的哭诉,皇帝却听得格外认真,自始至终没有打断她的话。
也让郭妙菱涌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个赵美人还在哭道:“陛下,皇后娘娘和淑妃、婕妤娘娘她们已经做主将贱妾微薄之躯送给驸马做妾,陛下又要纳妾为美人,妾不敢违逆皇后、淑妃和婕妤她们,又不敢不从圣意,只求陛下赐死妾罢。妾愿以死明志——”
她知道梁立烜听不得她说以死明志的话。
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经她这一番诉苦后,梁立烜拧起了眉,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快,并且终于打断了她:“好了,赵美人你不必哭了。有孤在,没人会把你送给别人做妾。”
“可是皇后娘娘那里……”
赵观柔眨了眨眼睛,眸中尽是不安和忐忑。
梁立烜拽起她的衣袖,径自将她带离了永章殿。
魏俪姬有些情急:“陛下,这赵氏女言行无状妖调轻浮,这样的女人怎么能伺候得好陛下!”
皇帝连眼尾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一点。
而后,倒是他身边近身伺候的内监徐棣过来传了皇帝的旨意,禁足魏淑妃和吕婕妤一个月。
殿内的众人全都低下了头去,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敢去看皇后和魏淑妃她们的脸色。
这宫里,大约是要变天了的节奏。
江都赵氏女,倒真是好大的胆量,还没承宠呢,就敢在皇帝面前告起了堂堂皇后的黑状。甚至还一下子告上了两个高位的宫妃,一副完全不怕死的作态。
这大邺开国至今,后宫里第一张狂的人物,只怕在薛贵妃和赵美人之间还得来回裁夺一番才能下定论了。
魏淑妃听闻皇帝禁足自己,气得连连咬牙,低声咒骂不止,口口声声直指赵氏女下贱。徐棣派来的内监打断了她的咒骂,他们奉旨带魏淑妃回宫,禁足,同时被带走的自然还有吕婕妤。
吕嫆向皇后福了福身,依旧挺直了头颅,面不改色地乘坐车马离开昌仪宫,回到了自己的宁化殿。
薛兰信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也起身离开:“娘娘自己做主就好,妾等随意插手,反倒惹得娘娘不快。”
三个妃子的离去,也顺道带走了一堆乌压压跟着伺候的宫婢内监,永章殿内只剩下了郭皇后和那个几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乔贤妃,乔芙君。
殿内重归于死寂,郭皇后疲倦地摆了摆手,让跪在地上看了半天戏的那些南地秀女们全都退下了。
这便是落选的意思,准她们回去自行婚配了。
做完这一切后,她猛地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浑身无力,满心绝望,几乎就要压抑不住自己的眼泪。
而乔贤妃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直到很久之后,沉默的乔贤妃才开口说了话。
“娘娘今日见到陛下对她的宠爱,心中也觉得痛苦悲凉么?”
“妾当年刚入幽州侯府时,也是这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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