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3部分（第1页）

在搞油漆，不也没事吗？”我说：“这个害处不是一下子就显现的，油漆的毒性慢慢渗透到人的血液里，人会得一些慢性病，人的抵抗力也会变差，容易生病。”父亲还是不信，说：“就你说话吓人，真是越有文化越是胆小！”我笑道：“爸，您知道为什么现在得癌症的人越来越多吗？”父亲摇摇头说：“不知道，人的命，天注定，要生病就生病，自己能做得了主吗？”

我说：“病从口入，据医学研究报告说，有相当一部分疾病，是由于人的饮食不卫生引起的，河水脏了不能喝，喝井水就干净吗？地下水是相通的，井水现在也受到污染了！我们喝的自来水，还不是真正的自来水，是直接从湖里打上来的湖水，虽然能喝，但有没有致病细菌还不知道，很多传染病，就是由吃东西爆发的。”父亲说：“是啊，过去河里的水多清，现在算是糟蹋了，这也没多久呀，怎么变成这样了？要是地上的水都弄脏了，人靠喝什么过活？靠天上下的雨吧？要是几个月不下雨，人还不得渴死？”我笑道：“您不知道吧？天上的雨是从哪儿来的，还不是地上的水蒸发上去的？下面的水脏了，上面的雨也好不到哪去，有些地方就下过酸雨，那就像硫酸，地上的庄稼全都活不了！”父亲点头说：“就是，人要保护好水，还要节约用水，水龙头一定要随手关紧。”我笑着说：“老爸有进步了。”

父亲笑道：“儿子有文化，当老爸的不能丢你的脸，好歹我也念过初中。对了，不是说你房子装修的事吗，怎么扯上水了？”我说：“瞎聊呗，聊到哪儿是哪儿。人活着要喝水，还有一样也少不了，爸，您知道是啥吗？”父亲挠挠头，笑道：“是钱吧？人活着没钱可不行，多多少少要有一点。”我笑道：“不是钱，过去咱们家没钱，农村人都没钱，不都活得好好的吗？我是说，人活一口气，我们现在呼吸的空气，也有点不清不爽了，郊区现在建了多少工厂？从化工厂、染色厂、药厂、塑料厂等厂里排放出来的气体，夹杂了多少东西？有的还五颜六色，人吸进肺里，能舒坦吗？”父亲咳嗽了一下，说：“被你一说，我的喉咙有点痒痒了。”我说：“外面的空气流通性大，有的在厂里上班的工人更糟，现在的职业病多着呢，好好的身体，上了几年班，就得了病了，挣的那点辛苦钱，都贡献给医院了。”

父亲说：“你一说气，我想起来了，煤气这两天又涨价了，再涨上去，我看不要用煤气灶了，家里砌个炉灶，烧木柴好了。”我笑道：“商品房不让用炉灶的，就是砌了，木柴从哪来？堆放在哪儿？总不能还像乡下那样，专门备间柴房吧？”父亲说：“我知道城里的规矩，商品房里不让烧柴火的，我只是担心，一来煤气贵，有点用不起，二来煤气是从哪来的？要是没气怎么办？上饭店还是饿肚子？”我心里一震，说：“对啊，这倒是我没想过的，我们现在对煤气的依赖性太强了，要是煤气公司没气了，就像加油站没油供应一样，也是有这个可能的，那我们大家怎么办？总不能喝西北风吧？”父亲说：“虽然我搞不懂煤气是怎么生产出来的，但我想，世界上没有哪样东西是用不完的，要是哪天真用完了，供应不上了，是不是还得回到从前，家家户户砌个炉灶？要是木柴、稻草都烧完了，人就要生吃了，回到原始社会了。”　我忽然觉得，姜还是老的辣，父亲的想法，并非是杞人忧天，地球上的资源，的确是有限的，在没有找到新的替代能源之前，还得悠着点用。“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能把老本划拉完了，再去急来抱佛脚，那就晚了。

父亲关心的是物价，我更关心环境。空气是看不见的，但我们站在地上，实际是活在空气里。冰箱、空调的氟利昂，还有煤炭燃烧时散发的二氧化硫，严重破坏着我们头顶的臭氧层，臭氧层是地球的保护伞，它能过滤空气、阻挡紫外线、调节地球温度。臭氧层的破坏，将使紫外线辐射增强，导致人类皮肤癌患者增加，同时对自然生态系统带来严重影响。我们少用空调冰箱，少开汽车，少烧煤，多利用绿色新能源，共同维护臭氧层的平衡，使我们头顶的那片天空，更加蔚蓝和澄净！

04、实用的绿化

04、实用的绿化

我们搬进新居时，小区里只有二十来户人家。住进来的第二天早上，我们还没起床，楼上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老婆不满地说：“这么吵，我找他们去！”我说：“找他们干吗？装修总会发出声音，你就忍着点吧。”老婆说：“想睡会儿懒觉，他们这么早就干活，吵死了！孩子也睡不好，影响学习怎么办？我去叫他们晚点开工！”我劝道：“工钱又不是你付的，你去叫他们晚点开工，房东会不高兴的，要搞好邻里关系，别一开始就闹不愉快，再说了，往后要装修的人家多着呢，你总不能都叫他们晚点开工吧？反正睡不着，我们不如早点起床吧！”

母亲起得早，早把粥烧好了。我们吃过早点，一行三人去开店，母亲要送孩子去上学，还要留在家里洗衣做饭。走在小区的路上，父亲指着路旁的空地说：“这地还没搞绿化，空着多可惜，要是能种点菜就好了。”我老婆笑道：“别开玩笑了，这是公家的地，留着要搞绿化，又不是咱家的自留地，您想种啥就种啥？”父亲说：“这不是空着吗？儿子，你去对物业说说，看看能不能让咱先种点菜，到他们要搞绿化，咱再把地还给他们。”小区里哪有种菜的？父亲的想法有点不靠谱，但我不便阻拦，就说：“好吧，中午我去问问。”

中午，我真去问物业了。实际上也不是物业，只是两个保安，是房产公司派来当门卫的。两位保安听了直瞪眼，一个说：“种菜？别异想天开了！现在青菜值几个钱，你们就贪图这点小钱吗？”我辩解说：“我不是为了节省几个买菜钱，是我爸觉得地空着有点可惜，他让我来问问，反正地空着，先让咱种上菜，到小区搞绿化时再让出来，不耽误事的。”另一个保安说：“你们先别种，这事我们做不了主，要请示领导。”一个说：“恐怕不行，要是让你们种了，别家也要跟着种怎么办？这个口子不能开！”我说：“种菜也是绿化，我爸是出于好心，你们对领导说说，通融一下吧！”保安说：“要说你自己去说，我们可不想丢了饭碗！”

我把物业上的态度告诉了父亲，父亲沉吟半晌，说：“我先种起来，他们要是硬不让种，我就把菜拔掉。”我说：“爸，这又何必呢？别为这事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会让人瞧不起的。”父亲别过头来说：“种菜又不犯法，谁会瞧不起？城里人不也每天吃菜吗？”我说：“我们一搬进来就在小区里种菜，别人会说我们是农民，没素质，这多不值呀？”爸爸瞪了我一眼，倔脾气上来了，说：“我们就是农民，怎么啦？农民借小区里的空地种菜，犯什么错了？”

我见说服不了父亲，干脆说：“爸，您要种就多种点，别把绿地当私家菜园，菜种多了，就送给别人家吃，别让大家以为咱们占用绿地谋私利！”父亲笑道：“这还差不多，我正好也有这想法，多种点菜，小区里的人，谁要就随便摘，自家种的，总比买来的新鲜！”我说：“只要我们不是自私自利，就不怕人家说闲话。”父亲说：“我们在这买房，绿地也有我们一份，现在住进来的人家不多，要是大家都反对我种菜，我就不种，我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父亲属牛，有时有点牛的犟脾气，认准的事就要去做，但他也很通情达理，不是蛮不讲理的那种人。

父亲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天下午，他就回了趟乡下，去取干活的工具，还带了一桶干巴巴的鸡粪。父亲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第二天清早，他就起床忙乎去了，等我下楼准备去开店，父亲已经把小区边上很大一块空地整好了，把泥块削成了均匀的小块粒，把干鸡粪掰碎了撒在地上。初春时节的早晨，天气颇有些凉意，父亲却脱了毛衣，挽起衣袖，干得满头大汗，从嘴里呼出的热气，迅速地消散在晨风里。我上前说：“爸，上楼歇歇吧，别饿着冻着了。”父亲笑道：“干活的人是不冷的，今天把地整好了，明天就把菜秧种下，到天气暖和点，再种上丝瓜、冬瓜、南瓜，到夏天啊，这一片就好看了！”

有的居民从我们身边经过，侧目而视，有的好奇地问：“你们在干啥？”父亲仰起身，响亮地回答：“种菜！”居民有点不可思议，嘀咕道：“买房时，图纸上只标有绿地，没标有菜地呀！”我笑道：“开发商的图纸，有几个准的？图纸上说，小区靠近学校和医院，实际上差着好几里地！”那人说：“是啊，是啊！”

保安过来瞅了几眼，说：“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们在这儿弄菜地了？”我撒了个谎，说：“我昨天去房产公司找过金总了。”保安问道：“金总怎么说？”我笑嘻嘻地说：“金总说，只要不影响后面绿化就行。”保安说：“这么说，金总没反对你们弄菜地？”我说：“没有。”保安说：“哦，那你们弄吧。对了，别往地上浇粪，太臭了大家受不了。”我笑道：“没问题，我们用的是干鸡粪，不臭。”保安走后，父亲问我：“你真去找过他们老总了？”我笑道：“没有，我是认识金总，但没有交情，找他也没用。”父亲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那你撒谎了？”我笑道：“还不是为了成全您？”

一个月后，当我房间里两盆吊兰枝叶缠绵，当水仙花散发馥郁的香气，楼下的菜地，也呈现出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母亲把密密麻麻的菜秧拔了，除了留点自家吃，其余的分送给附近几幢楼的住户。我听到过流言，小区里有人说，我们侵占了小区的公用绿地，侵犯了其他业主的权利。当他们意外地接到我母亲送去的一把把新鲜的菜秧，纷纷表示了感谢。有的说：“不好意思，怎么能拿你家种的菜呢？”我妈妈笑道：“我们老俩口闲得慌，在空地上种了点菜，自家吃不完，就分给大家了，金乡邻银亲眷，不用客气。”小区里的地是生地，没有虫害，我叮嘱过父母，叫他们不要用农药和化肥，因此，我父母种的菜，非常受欢迎，我爸妈在小区里的人缘，也就更好了。

青菜一年四季可以播种，爸妈又在空地上种了青菜，还买了瓜秧，种了几塘丝瓜、黄瓜、南瓜和冬瓜，在小区中间的空地上，还撒了几把油菜籽。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有点地种菜就行了，怎么还种起了油菜花？”父亲说：“既然种了，就要种好，别让城里人小瞧咱农村人！有的城里人，家里放有各种花盆，就是没见过真正的油菜花，我让他们多见识一下。”我笑道：“如今，小区里人人认识你们，知名度很高啊！”父亲笑道：“要啥知名度？我是想补充一下小区绿化的不足，顺便让大家吃到新鲜的蔬菜，没别的意思。”

小区住户越来越多，大家对我父母的行为，从不理解到接受，从接受又到尊重。他们知道，我父母种菜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们种出来的菜，从来不卖，都是小区居民共享的，在小区里种点菜，也是一种点缀，让小区里生机勃勃，总比杂草丛生好。我母亲现在专职在家，除了做家务，就是伺弄菜地，大家喜欢和她聊天，有的还帮着给菜地浇水，有的家里有吃不完的零食，还拿出来送给她。我感觉，小区里因为有了我父母的存在，大家相处得很融洽，原本可能一幢楼的居民也不相往来，现在因为有了菜园的话题，大家常聚在一起闲聊。

三月份时，青菜开花了，母亲把青菜上的花苞连着花茎，一起摘下来，用水洗净了晾干，然后放在一个搪瓷盆内，放层菜苋撒点细盐，菜苋放满后，上面压块不大的圆石。几天后，腌的菜苋就能吃了。这种新腌的菜苋，特别的脆嫩和清香，当下粥菜是最好不过了。母亲把新腌的菜苋，放进一个个玻璃瓶内，送给小区里的住户。那些城里的妇女，收到这样的礼物，欢喜得不得了。

四月，小区里终于要搞绿化了。房产公司负责绿化的人，看到小区里这番景象，不禁愣住了，训斥保安道：“这是怎么回事？谁让小区里种这些东西？”保安唯唯诺诺地答道：“在小区空地种菜，是金总同意的，不信您去问金总。”负责绿化的人不敢不信，说：“真有这事？可种菜不如种树好，树吸收二氧化碳、产生氧气的功能，比菜强得多，我去向金总请示一下。”请示的结果，关于金总同意小区里种菜的说法，自然是子虚乌有。金总亲自过来了，他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保安惴惴不安地在后面跟着。负责绿化的人说：“金总，叫他们把那些东西都清理掉吧，自作主张在小区里种菜，实在不象话！”小区的居民，对菜园已经有了感情，当听说要把菜园取缔，纷纷围上来表示抗议。有人说：“我们买房是有公摊面积的，是享有绿化权的，我们认为现在的菜园挺好，美化了小区环境，我们就要菜园！你们现在才想到来绿化，是不是太迟了？”

我父亲说：“我同意把菜地还给你们，让你们种树，青菜我可以拔掉，但希望保留那几塘丝瓜、南瓜和冬瓜，还有那些油菜花。”绿化的人说：“油菜花和那些南瓜什么的，现在好看，到枯萎了怎么办？”我父亲说：“我种这些不光是为了好看，还能让大伙吃到新鲜的蔬菜！这部分空地，希望留给我们业主自主打理，由我们负责绿化。”金总见业主的态度明确，大多要求保留菜园，况且，这块菜地打理得井井有条，不影响小区景观，他也就顺水推舟地说：“行，小区里就种桂花树和冬青，别的地段的草地照种，这块地方还留给你们当菜园！”我父亲取得了胜利，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五月份时，小区里姹紫嫣红，鸟语花香，丝瓜犹如碧玉翡翠般悬挂着，南瓜和冬瓜比赛似地长个儿，一丛丛油菜花开得灿烂。能在小区里看到这般美丽的乡村景色，大概在这个城市是绝无仅有的。有位居民的儿子放假回家，看到小区里黄灿灿的油菜花，以为是破坏生态的加拿大“一枝黄花”，就向电视台和有关部门反映，希望他们来及时清除，结果自然闹了个笑话。这位在校大学生，居然连油菜花和臭名昭著的加拿大“一枝黄花”都分辨不出，就像有的孩子连小麦和韭菜也分不清一样，知识面太狭窄了，和大自然太疏远了。

可惜好景不长，一年不到，小区里的菜园就被迫退出了。原因是业主的私家车越来越多，原来的停车位不够用了，物业就把菜地改成了一个个停车位，这一决定得到了大多数业主的支持。菜园并没有成为绿地，那五颜六色的不是花朵，而是一辆辆汽车的颜色。消耗能源、排放尾气的私家车大行其道，美化环境、净化空气的小区菜园却没有立足之地，这就是现实。

绿色是生命的颜色，绿色是希望的颜色，一株树苗要长成参天大树，需要经历很长的时间，它生长的每一天，它身上的每一片叶子，都在为美化环境做贡献，而我们却不给它生存的机会。戈壁荒滩需要绿色来点缀，心灵的沙漠更需要绿色来净化，让我们弯下腰去，种下一棵树吧，在不久的未来，它会还给我们一片森林，一个春天！

作者题外话：有些屋顶是阳台的，可以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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