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范看到这场面暗道不妙,连渡魂光也无法消除这帮人的怨气,由此可见他们生前的遭遇多么悲惨,绝不止活生生饿死那般简单。
阴魂全部收进符箓之中,接着,李范双眼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传来堪比天塌地陷的大动静,他脚下的泥土开裂,人犹如抛出去的石头,来了个自由落地。
身子下坠,几乎是瞬间,李范跌进一池绿油油的水中,他赶忙爬起身,喊道:“清甫!清甫!”
“别鬼叫,我在这。”
李范转身一瞧,子书少晗离他有三丈远,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像土坝的阻拦。
“我们已在幻境中?”
“嗯。”
李范见子书要往自己这边走,唰的拔出刀,神色变了,语气也转为冷淡,“别靠近,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
“哦,怪我疏忽,忘记在上面时和你约定暗号了。”
李范警惕性很高,仍然举着刀不让子书靠近,“证明你是他,然后我再证明我是我。”
子书笑了笑,故意用拆字法说了一句,李范顿时怒从心头起,是那个诡道没错,他就知道玄都观那回要被这人拿来嘲笑一辈子。
李范放下刀,脑子刚开始转动,思索怎么自己证明自己。
子书却开口道:“不用证明了,你就算是假的也无所谓。”
见他狂傲至此,李范也无话可说,嗅嗅这池绿水,竟然泛出阵阵酒香。
子书点燃一张黄麻符纸,将燃烧的火包在手里,像先前揉搓药草一样揉碎,往四周一撒,浊酒池边落了数十簇小火苗。
有十几个披头散发的人趴在酒池边大口喝酒,看不清他们的容貌,那头浓密杂乱的头发将他们整个裹住了,就留个头伸进酒池里吮酒。
子书:“这些头发可以任意伸长缩短,穿透皮肤,很是难缠,我们别惊动这些头发,往这边走。”
酒池的东边有一个半敞的石棺,两人蹑手蹑脚,轻轻淌过浊酒,登上岸,靠近石棺。
石棺前一应丧葬用具齐备,还有两个木刻童子一左一右跪在祭台两侧,墓碑上面写着先考某某,先妣某某等字样。
石棺远离火光,李范只能看个大概,墓碑后面那个半敞的棺材则完全没入黑暗中。
子书随手唤来一点先前撒下的火苗,那火苗悬在子书的右手食指上,成为浓重的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近身一照,李范怔愣,这石棺里葬的不是人,而是白花花半棺材大米,他意识到了什么,拉着子书少晗退回去看石碑,果然,李范心想,这石碑上的先考写的是后稷,先妣写的后稷元妃—姞姓女子。
“清甫,我们恐怕有麻烦了,这个地方可能是酒墓米冢,相传周幽王时期,君主无道,天下大旱三年,赤地千里无苗禾,人相食,那时镐京里就出现了多座这种酒墓米冢,结果饿昏的人闯了进去,暴饮暴食,个个胃肠破裂而死,最后被守在墓冢里的旱魃吞尸。”
李范看着酒池对岸缓缓抬头的“人”,“十几个旱魃,我们就两人。”
“打得过吗?听说壮缪侯可以制服旱魃,要不你去请请?”
“你别这时候开玩笑,我一个活人怎么请关将军?立刻自刎吗?”李范没好气地说。
“明知道打不过,又请不来关云长,那还不快跑,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死扛!”
子书撂下这句话就站上石棺,上面有个矮洞,他的动作出奇迅速,一弹指的功夫就没了。
李范咬着牙,对着半棺材的大米说了声得罪,也踩着攀上矮洞,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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