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洗手间,谈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仍旧肿着。孙志军那一巴掌又狠又准,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那一巴掌,也把她的心都打灰了。以前他虽然对她不好,可是也从来没有打过她,就算有时候喝醉了会不小心撞到她,那也是纯粹无意识的动作。她向孙志军解释了半天公司的补贴,他却一个劲儿地bi问:&ldo;风险那么高,你为什么同意手术?&rdo;
&ldo;再拖下去孩子就没命了!&rdo;
&ldo;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rdo;
&ldo;今天不是叫你来商量吗?再说跟你商量有什么用?你除了问我要钱,还管过什么?&rdo;
也许就是这句话激怒到他,也许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当时他突然俯身看chuáng头贴的卡片,那上头有主治医生的名字。
聂宇晟。
很清楚地写着病人孙平,主治医生聂宇晟。
这个名字能遇上同名同姓的qg况实在太少了,连她都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偶然。
他甩手就给她一巴掌。
&ldo;你给孩子做手术,你哪儿来的钱给孩子做手术?&rdo;
她都被打懵了,护士长把她拉到了一边,然后聂宇晟就来了。她从来没见过那样子的聂宇晟,他简直是bào怒,冲上去就给了孙志军一拳。
他从来就没有打过人吧,在中学时代,聂宇晟虽然不是循规蹈矩的学生,但也不屑于打架闹事。尤其是重逢之后,她常常觉得他冷静得惊人,或许那是医生的职业状态,或许是七年未见他xgqg大变,重逢之后,他永远是那副拒人千里、冷漠疏远的样子。
所以当聂宇晟打出那一拳的时候,她除了错愕,还有一种心碎。为什么聂宇晟出手打孙志军,是因为她挨了打。她原以为,他对自己的恨早就取代了一切,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恨她?
在那个台风夜,当他伤心yu绝地冲下山去的时候,她其实站在雨中,号啕大哭。
聂宇晟,这三个字,对于她而言,唯一的意义,就是此生她爱过的第一个人,也是她最爱的一个人。
她却不能爱。
有太多的分崩离析隔在中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把那一番话说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想去找聂宇晟,她都想说,对不起。
她唯一能够对他说的话,也只剩这三个字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对自己说,够了。
相思如果是一种债,那么如今已经偿还,够了。
她拧出滚烫的毛巾,按在自己脸上,勒令自己必须重新忘记聂宇晟。
王雨玲等雨停的时候才走,她走的时候,谈静已经有点鼻塞头疼。王雨玲不放心,谈静说:&ldo;就是淋了雨,受了寒,明天肯定就好了。&rdo;
到了晚上快要熄灯的时候,谈静只觉得浑身发软,走到护士站去,央求值班护士给了体温计,量了一量,竟然三十九度。值班护士说:&ldo;你别撑着了,赶紧去挂个急诊。&rdo;
&ldo;我就是受凉了……&rdo;
&ldo;感冒更不能在病房待着了,你快去急诊,病房里病人都虚弱,要严防传染。&rdo;
谈静没有办法,只好拜托护士多照顾孙平,自己下楼去前边门诊楼的急诊部挂了个号。医生问了问,诊断是风寒感冒,看她烧得太高,于是开了两天的点滴,说:&ldo;今天先吊一袋,加退烧药的,明天再吊一次抗生素。&rdo;
谈静去取了药,挂上水,差不多已经半夜了。
观察室里人不多,半夜还在门诊输液的,基本都是各种突发急诊。有个孩子哭得很厉害,父母拎着输液的药水袋,不停地绕圈子。
谈静觉得头疼yu裂,又不知道病房里孙平怎么样了,半夜三更,举目无亲,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指望,可以帮助自己。孙志军被派出所带走了,她最担心的是,孙平的手术该怎么办,医院还会答应做手术吗?如果不能做,那么孩子的病,还能拖延吗?
她发着高烧,人本来就虚弱,头疼得厉害,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睁开。观察室里那个孩子哭得太厉害了,最后吐奶了,家长很惊慌抱着孩子直着喉咙叫医生,医生进来仔细察看,商量要送去住院=非)凡鱿(鱼购(买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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