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裴青喝酒到半夜,回去的时候,方琳薇早已困得趴在桌子上熟睡过去。
沈珏看着她明显粗糙了好些的脸,不由得一阵心疼。
这西北的风,吹得她的脸不再那么娇嫩,也吹得他的心越发如磐石。
他轻轻将她抱起,原以为她会一如从前一样熟睡了就雷打不醒。
可意外的是,他才把她抱了起来,她便睁开了眼,半点迷糊的模样都没有。
半年的行军生活,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深宅中娇养的女子,也会在睡梦中,还是保持着警惕。
她大可不必如此的!
“你回来了?”
她问,轻轻揽着他的脖子,却是打算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沈珏扬起笑意,将她抱到床上轻轻放了下来,细心的连同鞋袜都不用她自己动手脱。
方琳薇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任由他摆布着自己,满心欢喜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沈珏看着她问,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僵了起来。
“我曾经想过,你如此高才,将来你会不会入阁为宰,我会不会妻凭夫贵,得封个一品诰命夫人,成为皇族之外最为尊贵的女子呢。”
沈珏看着她,扬起嘴角问道:
“你若想要,我给你挣便是,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过是在朝堂之上一路高升又有什么难的。
“不想要了,现在,我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待在我身边,就像现在这样,偶尔还能为我脱个鞋。”
她笑着说,眼中却是藏不住的黯然。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现在才算看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他们是押对了宝,助得成王登基。可再过十年二十年后,夺嫡之争又要开始,那时他们又要重新卷入皇室的争斗之中。
没完没了的争斗,他们又能过几天安心的日子?万一下一次选错了,他们是不是又要像那些站错队伍的人家一样,在一夕之间就将数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甚至,还要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
与其这样注定要做皇家内斗的牺牲品,还不如远离朝堂,只做一个寻常普通的人,至少能求得安乐。
不过,这样的话,她到底没有说出来,这初成雏形的想法,哪里就能轻易宣之于口了。
沈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会脱的哪里只是鞋啊,脱衣服我可是也特别在行的,夫人可要试一试?”
他沉着目光,方琳薇一下子反应过来,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沈珏的吻堵了回去。
在陈平县休整数日,聂将军来了信,邀请沈珏和裴青一起前去关宁县共同商讨进攻潼关一事。
战场形势多变,收到信两人没有敢耽搁,当即便简单收拾一番前去关宁县。
而方琳薇难得与沈珏在战场上重逢,便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她本就是圣上特许跟着军队一起来的,不管她去哪里,旁人也说不得她什么。
况且,三场陈平之战,方琳薇居首功,虽为女子,谋略大义却不输男子。
几人到了关宁县后,沈珏和裴青便先去了主帅营帐商量伐敌之策,而方琳薇便主动的去收拾行李不往上凑。
她本就不是军中将领,用兵之事她不懂,她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仗着身份随意指手画脚。
沈珏和裴青进了主营后,便见聂将军一脸愁容的盯着沙盘来回推敲。
如今,张权和陆琮的联军退守潼关不出,而杨从云又在幽州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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