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请!”
夜贵妃入内见礼后,见夜十一杨芸钗皆跪着,不免求起请来,永安帝指着夜十一道:
“朕可没让这小心肝跪,朕让她起身,她偏不起!行了,你是她姑母,好好劝她,朕本是听皇后说华音阁有惊喜在等着朕,没想惊有喜无,朕御书房还有事儿,先走了。”
夜贵妃送至阁外,永安帝回身看了眼阁里仍直挺挺跪着的夜十一,颇为头疼地同夜贵妃道:
“你好好劝劝,不就罚杨芸钗那小丫头跪个三日么,她便同朕拼上了,真是!她这犟脾气也不知像谁!”
夜贵妃:阖京城都知大姐儿这犟脾气像皇上你。
埋怨完的永安帝似乎看懂了夜贵妃面上那坦然模样要表达的意思,兀地自个笑了,再是大步往外走,文总管带着内侍向夜贵妃行礼告退,紧随其后离开。
夜贵妃重进华音阁,千令人跟入内,宫娥候在阁外。
走至夜十一跟前,夜贵妃示意千令人去将杨芸钗扶起身,她则蹲下身,亲自将夜十一拉起,边拉边道:
“你啊,也就仗着皇上宠你,男儿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九五之尊?”
被拉起的夜十一没吭声,夜贵妃再道:
“大姐儿,你要记住,就算不为旁的,就为了你母亲,你也该好好活着!”
夜十一蓦地抬眼,望进夜贵妃坚涩的眼中,她知道,这是姑母提醒她不要太过使小性子,别仗着皇帝舅舅宠她,磨到最后反失了帝心,届时已失长公主娘的她便会真正失去庇护,毕竟相较一国之君,静国公府实在算不得什么,何况夜家还有谢莫宁三狼环饲,一个不小心,夜家便会被扑咬分食。
这些她都明白,她没有不明白的。
然噩梦无所觉,今生她却深深体会,有时候明白是一回事儿,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杨芸钗是她的人,受她所累,她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可能什么也不做,而冷眼旁观。
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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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杨芸钗拿着干帕子走到夜十一身后去,探入池中水下的手仍湿着,袖口也沾湿了几许,永安帝瞥了眼,手便伸了回去,没再揉夜十一的脑袋。
杨芸钗目不斜视,隔着太师椅椅背,她开始拆夜十一随意绾上去的发鬓,散下满头乌丝后,便开始用干帕子为夜十一绞干还在滴着水的长发。
甘嬷嬷会的发鬓很多,她闲时除了女红外,还会学着自个梳几个好看的发鬓,让她给大姐姐梳个好看的发鬓,纵她难以评定永安帝口中的好看是何程度,但她想,她梳的发鬓总比大姐姐自个随意梳的要好看得多,怀揣着半悬的心,她绞干头发后,便开始给夜十一梳头发,手劲适中,轻柔缓慢,她小心翼翼又全神贯注。
永安帝见杨芸钗做得有模有样,终对夜十一选了这么个伴读而生出少许满意来,转眼归正题,问夜十一:
“老实说来,你在里面泡温池,怎么让这小丫头到殿外面乱跑?”
“没乱跑。”这是实话,夜十一杨芸钗进灵霄殿都是有目的的。
“嗯?”永安帝将尾音提个老高,明显不信。
“阿苍去平鸾宫许久未归,十一便让芸钗去瞧瞧,可能未出灵霄宫便遇上皇帝舅舅,便让皇帝舅舅拘回来了吧?”夜十一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是,大姐姐让小女去看阿苍为何还不归,小女未出灵霄殿,便惊忧到圣驾,此乃小女之罪!”杨芸钗会意,随即停下手上绾鬓的活儿,绕回太师椅前跪下伏首。
“那……”永安帝声音拖长,狭长的眼落在伏首的杨芸钗小脑袋瓜顶上:“是不是又闯祸了?”
杨芸钗能感受到一股子威仪压在她身上,将她压得险要喘不过气来,她也晓得此时不能露怯,然听到永安帝轻描淡写地问是不是又闯祸了时,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努力将面对掌握生杀大权的大魏皇帝前压下的惧怕一下子反弹,她撑伏于地的双手即刻轻颤起来。
夜十一看着手抖如筛的杨芸钗,暗叹杨芸钗终仅七岁,又不同她自小在皇宫自由出入,她皇帝舅舅微一施压,杨芸钗便受不住,她之前的小忧之色此时又微露出来:
“皇帝舅舅……”
听着外甥女难得软绵的声音,又见外甥女端坐太师椅中显然有些经他一问后已有坐立不安之态,永安帝深幽的眸色反而透出少许笑意来:
“怎么?闯祸之时没想到舅舅,现今想起来了?”
他一直是外甥女的后靠,自外甥女出生便是,他也一直是他皇妹的后靠,自他懂事起,便一直是,直到……
“十一在灵霄殿内遇到了莫探花……”夜十一试着道,她觉得她皇帝舅舅字字句句说她闯祸了,总有什么依据,抛出莫九这问路石已足够,至于习二少,涉及习首辅,她可不想走到这一步。
“嗯!”永安帝果不讶异,重重地嗯一声,再盯着夜十一瞧,大有事儿未完你给朕说下去之感。
“十一不该舞刀弄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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