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国厨师见了也得甘拜下风。一次泰丽莎问外祖母:“外婆,您从哪里学到这手烹调手艺?”“我生在一个大家庭,”女伯爵回答说,“父亲是一位美食家,他常说,‘要讨男人喜,美食送胃里’。因此,父亲让几个女儿都向厨师学一手,他这个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您嫁给外公以后,他欣赏您做的饭菜吗?”泰丽莎问道。
“你外祖父在外交部门工作,他在国外待的时间比在英国多。希腊、土耳其和一些东方国家的食品他都吃,但总是说,在巴黎的口福是没法比的。他当了大使以后,到使馆来吃饭的人多的是。”
外祖母大笑,接着说:“你可以想象,在他退休后,我必须保证,他的一日三餐的质量要同家里雇了一名特级厨师似的那样水平。因此我经常为我们老俩口掌勺。说实在的,我做得很好,以致于他坚持要我把所有的烹调都包下来,搞得我简直无暇他顾。”
她又笑了,然后说:“你,我的小宝贝,你是一个天生的厨师,就好比花匠天生就长有‘绿手指’一样,你掌握了一门艺术,这就是什么东西经你一模就会变得美味无穷!”
外祖母当初一番话使她受到鼓励,现在她明白了,要想不遭罪、不挨人家白眼,眼下就靠自己这门本事了。
“在这方面我得多长点心眼才是,”她想,“不然,爱德华叔叔会猜到我的打算而阻拦我。” 泰丽莎和珍妮到了伦敦,住在霍姆大宅,打从父亲去巴黎定居后,那栋房户几年来一直闲着。
这是一座大而不雅的大宅,坐落在贝克和广场附近查尔斯大街上。宅子全靠几个老佣人照管,这些年很少有人到这里来住,佣人显然变懒了。
“小姐,如果我们不能留用,那怎么办?”老管家问道。
“你们想留下来吗?”泰丽莎和气地问道。
“如果能行的话,小姐,我们想退休。但是我没地方可去,也没有积蓄。”“没有积蓄?”
“儿子出了点事情,小姐,我们必须拉他一把。”
泰丽莎没有再往下问,但是根据这对老夫妻向她谈的,她知道他们的儿子打小就不成器,把老爹老妈搜括得一干二净。
她坐下来,给梅休先生写了一封信,指示他在庄园里拨给这对老夫妇一座小房子,每周发给他们一笔数目不小的退休金。
然后她又写道:“务请安排妥勿使家叔将渠二人逐出门外,如有纠葛,请代其将房屋买下,房子既归其所有,则家叔当可稍敛气焰也。”
她把对二人的安排告诉了老夫妇,又付给他们一百英镑,说这是她母亲遗赠的安家费。老俩口喜出望外。至少这笔钱会使他们产生安全感。
另外还有一名为父亲生前照管马匹的马倌,这人的妻子专司打扫。
但是他们还比较年轻,所以泰丽莎对他们说,如果叔父辞退他们,他们可以求助于梅休先生,会得到照顾,久他们还没有找到其他工作之前,工资照发。
她对每一个人都关心备至,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叔父找不到与儿子鲁珀特成亲的她,他势必会紧缩家用开支。
叔父为人好虚荣,由于接替了她父亲的伯爵封号而乐不可支,她相信,他一定会平方百计要住在大宅,过去每一代伯爵都是这个老规矩。
同时,如果没有大把钱,那里没法儿住得起,她很清楚,霍姆家族的人手头都不富余。“这批人心狠手辣,人品低下,”泰丽莎气愤地喊道。“我恨父来,也同样恨他们,我恨这个家族中每一名男子!”
她在伦敦时外没有劳神去逛什么商店,只是到银行行看她要的那笔款子是否已经汇来。她很聪明,并不一下子把款子全提走。
她取了三千英镑,这笔钱数目不小,银行经理竟不安地问道:“提那么多钱合适吗?”“对不起,我有些未了的债要还,这我才发现,我特为自己来取,免得惊动梅休先生,”泰丽莎答道。
她知道,她说这番话的模样使经理误认款子用途与她父亲有关,他不便多问便立即同意了,而且是按她的要求,给的大额钞票。
她小心地把一部分钱秘密地藏在行李中,剩余的给了珍妮,要她放在贴身的腰带里。“我决不让小偷摸我的兜,”老女佣人气势汹汹,“小姐,东西给我保管最靠得住。”“我只求没有人认出我是谁,”泰丽莎回答说,“别忘了,我叫波薇小姐,我们只能讲法语,不懂英语。”
“忘不了,”珍妮坚定地说。
一直到她们乘坐的船真的在加来停泊,泰丽莎这才放下心来。
打从维多利亚动身起,一路上她的心一直悬着。
要是活该倒霉,给父亲的朋友碰上了并且认出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要是她遇见厂一个熟人,那人立即通报了叔父,说见她正前往法国途中,该怎么办?盼只盼自己给佣人们留下的口信会使叔父上当。
“等我在伦敦买了一些黑色饱子以后,”她对他们说,“我会带着珍妮往北部去,住在一个朋友那里,时间也就几个星期,但是我非去不可。”
他们以为她的意思是,母亲不在了,住在过去的房子里会感物伤情,因此,他们同情地说:“您这想法很好,小姐,结识一些新人,和年龄差不多的人在一块待待,对您有好处。”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要把件件事情都料理好,”泰丽莎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会事先通知你们的。”
家里的马车送她去伦敦,中途换了马。当晚她们在旅馆投宿,第二天一清早又上了路。她把同样一套话也对德诺姆屋的那一对老夫妇讲了,她知道,等她叔叔真正起了疑心,肯定会对这两处地方进行核查的。
她希望,除非发生意外情况,她能够有三四个礼拜的喘息时间,那以后叔父才会着急起来。
正因为如此,她十分肯定,无论在火车上还是在横渡海峡的轮船上,她都没有碰见熟人,于是觉得平安无事了。到了加来后,她感到有一种奇妙的自由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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