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时代的人就是谦虚。
到底是额外多花了银子,元夕就吃了三帖药便大好,很快便神采奕奕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她不在这五日,俱是朱砂姑姑亲自奉茶的,虽说元夕平心而论,流苏和阿蓉的泡茶技艺也是绝佳,否则不会让她们俩进茶水房,只是——既然朱砂姑姑没让她二人奉茶,元夕也不会擅自进言。
如果元夕没有被太子明言专司奉茶的话,她是无所谓谁干这份差事;但是既然前院人人都知道这活计是她一个人干的,在她没有缺岗的情况下被其他宫女抢去,那她颜面何存?
太子可以不给,她可以不要,但别人不能抢。
人活着,要的就是面子和里子。
朱砂姑姑在茶水房里一直都是一位长者般的存在,这宫里人似乎都这般,到了这年纪就有些郁气沉重,有些二十四五的宫人郁气重得仿佛三十余岁。大抵也是因着宫中生活枯燥乏味,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善心的姑姑,多得是能下狠手磋磨人的。
因此,元夕一直都很庆幸,她遇到的多是好人。她所碰到的最过的主子就是那日在甬道找麻烦的如答应,后来听说如答应滑了胎,她也不清楚是否是因着传说中的宫斗。
身边的宫女们,即便是如月和流苏嘴上刺几句,到底也没有实际行动害人。至于锦绣、秋水、高嬷嬷等更是妥帖的善心人,帮助她迅速适应了这个陌生的朝代。
这会儿朱砂姑姑见了元夕,伸手摸了摸小脸道:“你这养病居然还养胖了几分,小脸上的肉都能掐出来。”
就是这鼻子看着凄惨,竟还破着皮,远看倒是不明显。
元夕微赧,毕竟这几日的排骨猪肉可不是白吃的,再加上没事就瘫着补眠,自然会长些肉。
生病了心理防线总是要薄弱些,最初的那日元夕喝着清粥怎么想怎么委屈,她一个贪吃的独生女,从没在吃食上委屈过自己,尤其她做了美食博主后,更是翻各种古书找些珍奇的美食出来做,既能吸引观众目光,又能大饱口福。
这倒好,她自己这会儿病了就喝白粥?
她到底攒了许久的钱,花点让自己生病时吃得好些怎么了!
于是元夕理直气壮地掏了银子,托令儿到膳房为自己做点菜……
“你养病吃的那些东西你自己也省的,当值可就不能吃了。”
“姑姑,我都明白的。”
再吃,她的荷包也受不住啊。
为了感谢那日流苏的帮助,元夕在给大格格做点心时多做了些,也可算是做吃食的耗损——她将特地做的小小的蜜桃果酱蛋糕分给茶水房诸人,大家一块儿当下午点心用。
这都是宫里见惯了,在哪个房当值都会趁机沾些油水,元夕只是用了些面粉鸡蛋,也算不得什么。
流苏嘴上还有些不饶人,元夕一推她的手:“好了,吃着点心还堵不上你的嘴。”
流苏嗔视元夕一眼,美美地品味点心去了。
只是,今儿她恢复当值该奉茶了,前几日大着胆子跟太子对视说话,今日太子会说些什么了……元夕想想还有些紧张。
天蒙蒙黑时,元夕去奉茶,何玉柱倒是在里头伺候,这回太子爷仿佛还当他不存在,只道:“孤之前尚以为你不怕,却不曾想回去就病了。”
何玉柱低头立规矩,眼睛却想偷瞄,因为地方和姿势限制,他只能看见那宫女脚下一双湖色的绣花鞋,纹饰也看不清,不过像她这样的小宫女,鞋上应该也只有布匹自带的暗纹,没什么花绣纹样。
“奴婢自然还是为太子爷威严所摄,那日只是强撑着罢了,毕竟奴婢只是寻常出身,比不得太子爷。”
她在说什么!她这话似有不敬啊!
可偏偏太子没有生气,何玉柱实在是好奇,那一晚他们俩到底说了什么。难道他不是太子爷近身伺候的人吗,为什么连他也半点不知。
“孤看你伶牙俐齿,不似强撑。”
元夕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对着太子爷粲然一笑。
这是胤礽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浑身是谜的女子还有一副绝佳的好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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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六月,天儿愈发热起来,蝉鸣愈发燥,元夕从库房回来时正看见有几个小太监拿着长杆在粘树上的蝉,也难怪雍正能顺势发明粘杆处呢。
粘蝉可太重要了,那些小东西是真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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