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就是端午节,高嬷嬷带来好消息,太后心善,今儿让年轻宫女们都不上值,好好过一次节。
元夕腹诽,怀疑是太后本就不喜欢听不懂她说话的年轻宫女伺候,顺便找个由头不接触。不过能放一晚上假,纠结原因做什么。
一等和二等宫女每人都出了点碎银,大宫女秋水托小厨房做了顿吃食,大家好好地过一次节。元夕焦急地等待着,只觉得度秒如年,她对筵席上的吃食倒没多期待,左右不过是那些种类,可这是名正言顺的聚会啊!她在这个时代已经努力地老实本分地过了三个月,好不容易有“开派对”的机会,如何能不珍惜。
终于小厨房的小林子来传话,说是吃食都做好了。
宫女的餐食都是在御膳房领的,妥妥的大锅饭,给宫女做饭的虽也是御厨,可既然是给宫女做饭,那手艺也可以想见。味道尚可,也架不住天天吃啊。难得有光明正大开小灶的机会,大家都是喜不自胜。
一会儿大宫女香云房间的圆桌上便满满当当摆放着食物,糟鹅掌、炸鹌鹑、酒酿鸭子,再有各色面果子,每人一碗糖蒸酥酪,香芹姐姐更是大方地拿出了太后赏的木樨香露,调和成香饮,每人分上一盏。
这些吃食对八个宫女来说已是绰绰有余了,元夕等着大宫女们先动筷子便把筷子伸向了糟鹅掌,鹅掌软糯脱骨,又带着迷人的酒香。元夕素来喜欢吃鸡爪鸭掌之类的美食,平素不容易吃到,宫里认为吃爪类食物吐骨不雅,她也舍不得掏银子托小厨房做些鹅掌。若非是大家集体掏银子,此等美食她一年也吃不着几回。
酒足饭饱之后——好吧,没有酒——总之每个人都很满足,大家拿着五彩丝线走到庭院,秋水抚掌笑道:“咱们对月穿针,看谁先穿满七根针,输家……”
可见确实是没什么玩儿的了,明明七夕节才有对月穿针的习俗,偏她们弄到了端午。
“输了的明早给每个宫女房添热茶!”同样是一等宫女的那和雅笑眯眯地提议。
“那敢情好!”
大家兴奋地说着话,添热茶都是大家做惯了的事情,算不得什么惩罚,自然是欣然赞同。一时间,庭院里都是大家讨论的声音,莺莺燕燕的女儿声音,听起来都觉得别样快乐。
最后,香云一声令下,宫女们一手拿着细针,一手拿着五彩丝线穿针。若是刚穿越的元夕,想必在这场比试中排名最末。
曾经的她最多偶尔自己缝缝扣子之类,并且手法极其拙劣。但穿越三月以来,宫女的衣服虽然是内务府发放的,但肚兜亵裤之类贴身的衣物还是要自己做,内务府只会发放衣料下来。
对于在各种内衣店买内衣裤的元夕而言,她自然不介意其他的宫女同事帮自己做肚兜,可元夕发现,这一时期往往是下位者给上位者做贴身衣物,如果她真的开口托锦绣帮她做内衣,这是不合规矩的,甚至算不尊重锦绣。
宫女们对贴身衣物避讳莫深,外衣送到浣衣局洗涤,但贴身衣物是自己清洗(不过这东西元夕也不会让别人替她洗),并且羞于晒在外面,都是挂在屋子里阴干。所幸元夕和锦绣的房间是朝阳的,只要挂放的位置恰当,她们的衣物还能晒干。
如此境况,元夕只能被迫学会自己缝衣物。
幸好原身有底子,元夕找了几块碎布练手,很快就捡回了原身的手艺,针脚细密,这会儿对月穿针自然难不倒她。
元夕本就手脚灵活,耳聪目明,在香芹穿完七根针后,她也顺势穿完了针,喜笑颜开地为大家加油鼓劲:“各位姐姐们加把劲儿啊!”
最后锦绣可怜巴巴地看着元夕:“呜呜呜元夕,我输了。”
元夕连连安慰:“没事的,大不了……”她在锦绣希冀的眼神中坏笑道,“大不了我明儿早点把你叫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哄堂大笑,乐成一团。那和雅是蒙古姑娘,性格豪爽不拘小节,一会儿笑得肚子疼,歪倒在秋水身上乐得停不下来。
“咳咳。”
突然一声干咳让宫女们立刻站直了身子,神色肃穆。
“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洗漱,明儿谁要是上值迟了,可别想着还有这样轻松的时候。”高嬷嬷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尽管没有疾声厉色,可元夕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好像今夜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若不是高嬷嬷打断了她们,万一她们声音再大些,扰了太后的睡眠……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是。”
大家齐齐行礼,赶紧回到了各自房间,独有几个当值的粗使宫女替她们收了酒席。
元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穿越的几个月以来,除了今晚畅快地吃了一顿,就再没吃过一顿饱饭。日日要守规矩,夜里也要守规矩,好不容易今儿不用上值,大家欢度端午,却要担心扰了太后睡眠被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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