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走惯了的。
天下对宋廉也是极信任的,低声对罗成说道:“廉叔的医术是极好的,他既说老太太没大碍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劝慰了罗成两句,她扯了扯宋廉的衣袖,问道:“秦二哥在北平的事和我们要回来的消息,难道没有告诉老太太吗?怎么会还病得这样重呀?”
宋廉摇头笑道:“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没见着儿子,谁的话老太太也听不进去……”
“也是这个理儿,母子连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天下笑了笑。问道:“刚才拉着秦二哥进去的那人是谁呀?”
“秦家的大爷,秦安……”宋廉详细地介绍了起来:“他本是秦二爷父亲地马僮,后来秦老将军见他资质尚佳。就收了他做义子,传授了他一身的武艺。他倒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秦老将军战死之后,便是他拼死护着老太太和秦二爷逃出地马鸣关,因为这份情义,老太太打小就让秦二爷管他叫大哥。秦二爷这个二爷的排行也是从他这儿顺下来地……”说话间宋廉已经引着二人拐过角门,来到了上房屋外。
站在门外,已经能清楚的听到屋里的哭声了,嘈嘈杂杂的,男女老少哭成了一团。
天下与罗成相视一笑,都无意打扰别人一家团聚,宋廉仗着脸面儿熟,吩咐了人准备下茶点,三人便坐在廊下闲坐说话。
屋里的哭声一直持续了大半下午。到了晚上掌灯时分,秦母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秦琼这时候才想起罗成和天下来,急匆匆地留下了妻子贾氏留在屋里服侍。便拉着秦安快步走了出来,这一出门。正好看见罗成和天下坐在廊下与人说话。茶水、点心样样不缺,这才松了口气。其实这种情况下。就是罗成也不可能跟秦琼争理儿呢?
大家互相介绍认识了一下,然后秦琼才顾上去安排了罗成从北平带来地人和罗艺老两口送的几大车礼物。
因为老太太的病,这会儿谁也没那份热闹的心思,几个人只是简单的吃了点饭,便各自安歇了。
第二天一大早,待秦母醒了之后,秦琼便带着罗成和天下前去拜见,秦母自然另有一番伤感,但是毕竟最担心的儿子已经回来了,再思量起往事,虽然伤感但却不怎么伤心……尤其见了罗成,以及被秦琼介绍的暧暧昧昧天下,脸上不禁浮上了笑容。
秦琼见母亲高兴,心里自然也是高兴。一屋子人正有说有笑地聊天,秦安秦家的义子、秦琼的大哥走了进来,说外头有人要见秦琼,秦母便催促着秦琼出去见客去了。
天下跟罗成悄悄地交换眼神,心里都猜到这肯定是单雄信地人追上来了……
果然,秦琼不大会儿的工夫回来后,眉宇间暗藏的那抹郁色便不见了。可是还没待秦琼坐稳当呢,秦安就又进来了,不过这次秦安地神色倒有几分慌张。
“大哥,怎么了?”秦琼连忙站起身来,悄声问道。
秦母也看到了秦安的神色,也有些不安地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秦安皱着眉头说道:“外面来了几位差人,说是镇台衙门地,镇台将军要见二弟,这已经是他们来的第二趟了,前次来地时候,二弟还没回来,兼且娘病着,我只是随便应付了过去,可是这次他们象是知道二弟回来了,这……”他话里透着担心,镇台衙门可是大衙门口,镇台将军统领着济南一府的府兵,这可是三品的武将,这样的人物冒冒然地要见秦琼,谁知是福是祸呀?
秦母的脸色也变了,伸手抓住了秦琼的手,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秦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安慰母亲也不知该从何安慰起,只是顺势在床边坐下。
罗成多少能猜出点是怎么回事,清咳了一声,说道:“舅妈别担心,济南的镇台将军唐璧是我爹的学生,在北平时我爹就一直琢磨着给表哥谋个出身,可表哥却不愿离开山东,只怕这事我爹是着落在了唐璧身上,我随表哥一起去看看好了……”其实离开北平的时候,罗艺并没有提起过有这样的安排,可是不管是不是这么回事,有他跟秦琼去见唐璧,那唐璧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难为了罗成的……
罗成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秦母,没有注意到秦琼的神情,可是天下却看到秦琼听了罗成的话,微微地把眉头皱了起来。她心思一转,就想明白了,秦琼并不想借着罗家的势在官场是打滚,估计是不愿被人归拢到罗艺一党,省得将来再惹上什么祸事……可是依着秦琼的性子,这话他在罗成面前是说不出口的……天下悄悄地捅了捅罗成,朝秦琼呶了呶嘴。
罗成一见秦琼的脸色,也把他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微微一笑,又接着说道:“这事恐怕是我娘的主意,她来前就交待过我,让我带表哥去见见唐璧,免得表哥在地方上被人为难,咱们只管去见见唐璧,至于其他的事,想推脱也尽可推脱掉……表哥若是不便说,我替表哥说!”他把事情推到了自己母亲身上,那是任谁也说不出什么的,做姑姑的哪有不疼侄子的?就是有这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扯不到秦琼忧心的事情上,再加上他又大包大揽地答应帮忙推脱,秦琼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
天下也在一旁帮衬了几句,秦母这才点头让秦琼带着罗成出去。可是待他们两人一出门,秦母却突然没了说话的心思,愁眉深锁了起来。
第三章 翻手为云 第四十九节 消息
秦琼的妻子贾氏见秦母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忙倒了杯茶过来,低声劝道:“娘,您别为叔宝担心,有表弟陪着呢,断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她并不知道秦母为什么这样的表情,只是顺着刚才的事情猜度着劝。
秦母接过茶杯,并没有喝,只是随手又把茶杯放回到了榻前的矮凳上,皱着眉头说道:“我倒不是为这事担心,只是为叔宝犯愁,你说他这以后可怎么是好呀?”
秦母从时间上一推算,就知道秦琼在幽州压根就没呆上几天,在秦母看来,秦琼这么急切地从北平回来,只怕不单单是挂心家里,另有几分应该是不愿趟北平府的混水,连带的也不愿在与罗艺牵连甚深的唐璧手下做事,可是拒绝了唐璧,那就相当于他是不打算在山东境内的衙门口混饭吃了那以后他要做什么营生?
如今这宅子、摆设都是秦琼在外头交的“好朋友”赠送的,连带的日常开销也都是出自这些朋友的周济,这么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呀!再者说了,秦琼究竟帮了这些“好朋友”多大的忙?什么样的忙?能让人家这么上心?秦母心里越想越没底……
秦母的忧心都挂在了脸上,她的话也让侍立在一旁的贾氏皱起了眉头:老太太担心的,也正是她担心的!
这婆媳俩一对儿苦瓜脸,看得天下险险忍不住笑意,她连忙端起茶杯掩饰般地轻啜了一口,然后才微笑着说道:“老太太何必想这些?车到山前必有路,依着秦二哥的人缘,就是不在官场上打拼。随便寻个什么生意去做,也尽可养家了……”她这话纯粹是敷衍,想维持秦家如今的家计。小打小闹的肯定不行,而当官秦琼又不愿意。做贼更不用想,那也只剩经商一途了,她也只是朝靠谱的方向去说罢了……
“经商?”秦母摇了摇头,说道:“人都说无奸不商,就叔宝那性子。哪里是经商地材料呀?”老太太对自己儿子的秉性所知甚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天下地主意给否决了。
天下没想到秦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她也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其实这会儿天下地心思早就不在这儿了,昨天跟宋廉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起最近单雄信那伙人在憋着票“大买卖”,现在山东、山西、河南境内已经聚了不少人,而杨林也因公滞留在山东境内。这两拨人哪一拨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主儿,她心烦这些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闲心去劝慰老太太呀?
那贾氏自是个伶俐人。觑空儿便挨着秦母坐下轻声细语地说了起来,再加上四岁的秦怀玉在一旁撒娇。秦母很快就又有说有笑了起来。
天下正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秦母和贾氏的问话。秦安又皱着眉头进来了,泰安进门地时候。一边不停地在用衣袖擦着汗,一边偷眼看向了天下。
“找我?”天下本来就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所以很轻易地就发现了泰安的小动作。
秦安点了点头,说道:“宋先生来了,说是要找你,我让他进来,他也不肯……”秦安略微有些不自在,在他眼里宋廉可是大大的能人,医术、武功、人品,样样俱佳,他一时还不能适应天下是宋廉的“东家”的这个事实……
“那我出去看看吧……”天下边说,边站起身来冲着秦母微微示意,然后转身随着秦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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