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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伍月笙皱眉看了一会儿,为他戏剧化的变脸感到无聊。

第二十六章'VIP'

陆领认为,我跟埋伏说了,也就是跟大家都说了的意思。埋伏则以为吴以添跟伍月笙一个单位的,肯定更早就知道了。结果吴以添被冤枉大了,他确实什么什么都不知道,谁都没告诉他伍月笙跟陆领凑一块堆儿去了。再说三五那怪丫头,说话从来真假难辩。他吴以添自认是老流氓了,也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敢说话的正经姑娘……不正经的姑娘都没她敢说话。怪得他误会吗?闲来没事儿坐在工位里打望他,黑眼睛毛嘟嘟的,眼线一描老长,嘬根烟卷儿邪里邪气的相,咋看咋像得道的黄皮子精。这个比喻只敢在心里打,谁让他犯的是明错呢,只好屈尊去哄那两个孩子。

没法不哄,伍月笙是尽其所能地对他冷嘲热讽,吴以添都不敢跟她说话了。中午张罗一起去吃饭,她说:“主编,别让我再继续沉迷下去这份得不到的感情了,好吗?”黯然转身,发出尖锐笑声。

三十多岁的大人吴以添,对着她的背影,精神之手一把抓住她的长头发,使劲扽使劲扽!假想报复完毕,还得跟上去陪笑:“也挤兑得差不多了吧……”

伍月笙那张损嘴,弯着很好看的弧度,谦恭地说:“跟您比差得远了。”

吴以添郁闷得全身都长出蘑菇来了。忍受了一整天,傍下班的时候,决定换角度切入。拨通陆领电话,才响一声,手机里就爆起骂声。耳膜受到刺激的同时,吴以添很高兴神把六零造成一个性子单纯的家伙,要是像乖僻的伍月笙一样,可能干脆就不接电话……这俩人怎么就结婚了啊?就因为上回床?真他妈二十一世纪难以理解的事。人家两口子过日子,暴燥的,自觉寻个脾气好点儿的,像游戏里温和的道士就是领喷火怪兽。这可好,整个儿是俩火龙一起行动。

揉着耳朵等骂声渐小,吴以添问:“骂爽了吧?”

陆领切道:“爽个屎。”

吴以添讪笑:“你肯接电话不跟我一般见识就好说。”

“什么什么?”陆领掏耳朵:“接电话就是不跟你见识?你可是会想好事儿。我接你电话就是想骂你。”

吴以添唉声叹气:“我压根儿没有揶她的意思。纯误会,真不知道她是你媳妇儿。”

陆领听着这称呼发怔,从倒车镜里看见自己的脸,嘴丫子咧到耳根去了。

吴以添看不见他的满脸春风,没听见说话,以为他不信,泄气地说:“看轻三五,没把她当正经人,怪我。那你们就把我当正经人了吗?六零你说实话,你信我能心术不正到那粪堆儿吗?”

陆领很坦率:“信呐。”

吴以添牙疼:“你们这些不是人的!三五那死丫头片子,整得现在全公司人都问我是不是对她非礼未遂。”

陆领没好气道:“噢~原来你给我打电话是挨整了。那我可不管,你找三五说话去,她怎么解气儿怎么来吧,要抽你筋我都不拦着。”他早把这话说了也算给自己留面子,事实是伍月笙发起飙来谁也拦不住。否则会被一起抽筋。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得意的,管不住老婆,传出去很丢人的事。陆领的解决办法是:不传出去就行了。他会跟伍月笙协商,晚上来他们家,要表现得怕他一点。

伍月笙肯不肯听呢?他琢磨得都开始啃手指头了,冷不防有人敲车窗户:“到联合路多少钱啊?”

陆领估计是把他当跑黑车的了,飞快地在心里算数,到联合多少公里,耗多少油,油多少钱,乘以三倍,告诉他:“三十。”

那人还了一口价:“二十五。”

陆领说:“上车。”到地儿了,满兜没有五块零钱,只好收了二十。那人乐滋滋走了,陆领自己坐车里对光看着那二十块钱是真是假。这是他人生的第一份收入。

举了半天,陆领忽然反思起老太太昨天晚上跟他说的话:“我孙子也得考虑考虑来钱道儿了,媳妇儿有单位儿能自己养活自己,你不管就算了,孩子你总得养啊。”

来钱道一一开丈母娘的爱车拉黑活儿,肯定不算好道儿。毕竟没有多少今天这种:傻子会拿佳美当黑车坐进来的。那干什么呢?陆领脑中一片空白,思维画不出货币符号。他的专业注定了这辈子要与钱打交道的,不幸的是从来没培养过经济意识,此刻不免有点惆怅。老太太固然是向着他,可陆领心里有数,找工作这种事,还非得跟不给他好脸色的陆校长谈不可。陆子鸣一直希望陆领起码读完硕再工作、搞对象,用他的说,那样人生质量会上升两到三个层次。现在陆领把他计划给浓缩了,向来以德服人的陆子鸣四十多年第一次生这么持久一场气,这些天基本上只用鼻音跟儿子打招呼。

把父亲隐性倔强基因突变成显性来继承的陆领,自然也不会主动用鼻子拱灰。想到爷俩儿目前处于冷战的胶着状态,陆领烦燥地把钱揉成一团塞进上衣兜里,发动车子去接伍月笙赴鸿门宴。

这一面是早晚得见的,二姑父已经把他们俩登记的事通报给整个家族,作为第一位见到“六零媳妇儿”的长辈,他描述的伍月笙是:文文静静的,不怎么说话。陆领听了讶然,也没出声纠正,反正又不是他教人这么说的。这个扭曲事实的评价对伍月笙比较有利,老太太肯定没问题,老妈这边算是一关,肯定没什么好听话,但对伍月笙来讲构不成威胁。陆领只期盼陆校长晚上不在家,整个会见过程就会顺利许多。

开车到伍月笙公司楼下,很远就看到了心事重重在台阶上踱步的佟画,感觉不吉利。陆领跟伍月笙约好了下班门口见,看看时间,快到点了,皱着眉下车朝佟画走去。

佟画出现在这儿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来找伍月笙说明一些情况的。她自认对付伍月笙那种看上去就很大女子主义的人,相当有一套。因此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佟画没有为与情敌的谈判费心做准备,却在想着怎么样在解决她之后把陆领拉回身边。

其实她并不爱陆领。之前佟画自己也分析过,对陆领,她只是一种学生时代类似于英雄崇拜的感情变异。这种感情非常微妙,她可以得不到陆领,但也不愿意看到别人把陆领夺去。很简单,英雄如果只是单单某一个人的英雄就失去意义了。当然这某一个人要是她自己的话又另当别论。更重要的是,佟画不甘心。

有一样东西,本来是铁定属于你的,这时候也许你并不十分在意,可结果不到你手,你就会非常的惊讶以至到了怨恨的程度。那是一种心理上的落差,极难忽视。

除非你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会是铁定属于谁的。

佟画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只知道陆领这人没什么处事原则,即使给了她一巴掌,也不会觉得愧疚,这事不但不能拿住他,刻意提到反而会让他认为自己小心眼。她还在搜肠刮肚地想制造什么和谐气氛与陆领见面,一转身差点撞在陆领身上。低呼了一声:“六零?”随即想到自己出现在这场合才是需要解释的,临时也想不出说词,干脆坦白承认:“我来见伍月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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