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话一出,屋外霎时骚动起来。几个大臣面面相觑,目光纷纷投向立在一旁的范脩。而范脩一愣,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屋内,皇帝望着垂首跪在身前的程荀,慢慢站起身。
“你可知构陷朝廷大员,该当何罪?”
皇帝的话音中听不出什么波澜,程荀双臂仍抬在身前,沉声道:“臣女所言句句为实,绝无构陷。”
话音刚落,门外骚动更甚。范脩强压愤怒与那微不可察的一点惊慌,胸膛剧烈起伏。他本就是武将,盛怒之下,更显得凶神恶煞、面目狰狞,脸上横肉都在打颤。
而一众大臣中,有人语带犹疑,小声说了句:“这不是……孟大人家的女儿么?”
人群中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数道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孟忻身上,范脩反应更是强烈,虎目圆瞪,恶狠狠地刺向孟忻。
而孟忻仍旧站在几步外,神色淡然,静静看着室内的程荀,自是岿然不动。
见他如此反应,众人心中猜疑更甚。
孟忻向来慎独,在朝中不偏不倚,是个狠性子。今日他突然发难范脩,甚至不惜将自己女儿推到台前,究竟所为何事?
还是说……这本就是圣上的授意?
门外,众人惊疑不定;而门内,皇帝缓步走出书案,踱步到程荀面前。
一双织金云履在程荀身前几步外停下,头顶传来皇帝暗含犀利的质疑。
“既如此,你又拿什么,”皇帝话音微顿,不动声色地朝门外瞥去一眼,“——检举范脩,范总兵呢?”
程荀跪得笔直,从深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而后双手呈上。
“数月前,臣女曾在祁连以南的金佛寺小住过些日子,在寺中存留近百年之久的藏书阁中,发现了一具白骨与满墙遗信。”
皇帝不置可否,只从她手中拿起那封信。
室内鸦雀无声,一时只有皇帝撕开信封的窸窣声。程荀收回手,在长袖的遮掩下,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她垂首敛目,强压胸膛中不断加快的心跳,努力平静道:“那具白骨,是二十年前沈仲堂身边最为亲厚的副官,也是沈家义子,罗季平。”
此话一出,范脩神色微变,目光穿过半开的门户,直直落到皇帝手中那薄薄的几张信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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