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早已在亲人们的记忆中淡忘,现在通知无疑是一种亡灵的信息。朝山由美子从矢村家得到这一信息,脑子一下子出现了空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通知她的是矢村重夫的妹妹矢村则子。现在,她也招了位上门女婿,以继承矢村的家业。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和您联系这种事情,也许是很不合适的。但是,我想哥哥和您多少是有些缘份的,所以就……”
矢村则子虽有些犹豫,但还是告诉了她,说在南阿尔卑斯山的山林里挖掘出来一具骸骨,很可能就是矢村重夫。
“重夫,是真的吗?”由美子好不容易明白过来,站在电话机旁怔住了。
“是警方通知的。说完全符合20多年前当时您和家父申报的寻人启事中的特征。我也很吃惊。”
“那……他们说了什么特征?”
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尽管由美子也是申报人之一,但一时想不起当时写了哪些特征。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了。
“首先地点一致,其次骨骼的年龄为20到26岁,当年哥哥正好是24岁,现场发掘出来的携带物品也吻合。
“携带物品?”
“我哥不是有一把定做的‘门田’冰镐吗?现场挖掘出来的门田冰镐和哥哥的完全一样,特别是还有一个鹫形皮带扣。”
“鹫形皮带扣?”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条带鹫形扣子的皮带,是您当时送给他的礼物。哥哥非常珍爱,无沦到哪儿总是系在身上。那次登山临行前,他还说这是最好的护身符呢。”
“则子,这是真的吗?”由美子感到喘不过气来。她实在太吃惊了,呼吸急促困难。
“是警察这么说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
“警方要让我去确认一下。”
“则子,你去吗?”
“当然,那是我哥哥。”
言外之意是说,你由美子是我哥哥20多年前的未婚妻,想请你一块去,所以,才专门告诉你的。
“我也去。”
长期以来,由美子硬是把这种伤痛深深地埋在心底。这伤就像从未被处理过一样,被原封不动地包扎了起来。现在,她很想知道这旧疮痂下的伤口究竟怎么样了,纵然会再度冒血,也不能害怕揭去它的疮痂。
“您能一块去,真是太感谢啦!”则子就像得救了似地高兴起来。接着她又压低声音说:
“我告诉您,可不要吃惊啊?”
“什么事啊?”。
“怀疑我哥哥是被人谋杀的。”
由美子似乎感到一股凉冷的液体从脊背上流了下去。这并不是吃惊,实际上她在心中悄悄地早已有预感。刚才的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凝积在玻璃窗上的寒气结成了水珠,拖着凉凉的尾巴掉落下来一样。
“头盖骨上有击打的伤痕。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干的。”则子在电话机旁呜咽起来。
三
由美子把找到矢村遗骨的事告诉了丈夫。
“是吗。终于找到啦?”丈夫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据说是被人谋杀的。”由美子紧接着说道。
“被谋杀也罢,遇难也罢,事到如今都没什么区别。那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事了。”丈夫平淡地说道。
“能陪我一起去吗?”由美子凝视着丈夫。
“没必要两人一起去吧?埋了那么多年的骨头能看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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