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团子摸了摸脸,歪着头问:“阿晏以后也会长露珠豆豆吗?”
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楚珩哭笑不得,想了想,回答道:“长不长说不好,但是痘痘不能碰,不然就会一直留在脸上了,就像这样——”说着伸手沾了一滴鹿血酒轻轻点在大白团子的鼻尖,唤宫女拿来镜子给他看。
清晏捧着鎏金镜子,睁大眼睛端详着鼻尖上红红的一个点,伸手头试探着碰了碰,过了一会儿摇摇头将镜子放回宫女怀里,奶声奶气地说:“不好玩,阿晏还是不要豆豆了。”
楚珩揉了揉他的头,轻笑出声。
大白团子到了,人来齐了,鹿肉可以上烤架了。
凌烨让内侍呈了盏糖蒸酥酪放到团子跟前,自己抬手欲往楚珩杯子里斟酒。
楚珩却挡住他手腕,拿起那只酒杯在掌心里看了看,又瞥了一眼壶中的酒,摇头说:“这个翡翠斗是刚才随手取的,斗的颜色太深,衬不出酒色之丹艳,我记得有套白玉荷叶口的杯子,上回我用它斟梅花酒来着,就用那个吧,那个好看。”
“白玉盛朱酒?”凌烨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笑,点头说好,唤了内侍去拿。
腌制好的鲜嫩鹿肉呈现胭脂般的色泽,滴上几滴素油,放在铁丝网上,在炭火的烘焙下不多时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待两面熟透,夹起来往红油蒜泥汁碟里一蘸,别提多有滋味了。
这顿烤鹿肉吃了半个多时辰,一直到午时将近才收工。在明承殿花园里散了会步,将大白团子送去偏殿,过后回寝室歇午觉。
这会儿阳光正好,温煦但不刺眼,楚珩懒懒地眯着眼睛舒展腰身,说不想去内室床上了,就在外间歇着晒晒太阳。凌烨没有反驳,让内侍抬了张宽榻来,摆在天光最盛的地方,司寝女官捧了个匣子放到榻旁案几上,凌烨点点头,挥退众人,对楚珩道:“过来,我给你脱衣裳。”
大白天的,楚珩不疑有他,站到凌烨身前伸开手,凌烨解开他的蹀躞脱去外袍内衫,剩下一层里衣坐到榻边,凌烨一只手仍搭在他肩上,轻轻抚弄着他的耳垂,问道:“白玉盛朱酒,好看吗?”
“嗯?”楚珩抬起眼睛,闻言有些疑惑,点头道,“好看啊。”
凌烨唇角扬起来,低声说,“我也觉得好看。”
“什么?……”楚珩未曾听清,话却未及说完,凌烨按在他肩上的手上了几分力道,将他推倒在榻上,另一只手掀开床头的那只匣子,从里头拿出了一对镯子和耳夹,赤红的血玉,水头极好,在天光的映照下,颜色比他们方才午膳时饮的鹿血酒还要丹艳几分。
这东西楚珩可太认识了,是当初镜雪里朝见时送给凌烨的一份礼物,尤其是那对男式的血玉耳夹,楚珩曾在凌烨的软磨硬泡下戴过一次,第二天醒来就把这东西锁起来扔进了库房里,再不想瞧见。①
谁知今天又被凌烨翻了出来。
楚珩心中霎时警铃大作,抬臂挡着胸口就要往后退去,语气坚决:“你想都别想!这个说什么都不行!”
凌烨拉住他的手止住他后退的动作,拿起只血玉镯子套到楚珩腕子上,笑道:“不往那儿戴,这次正经的……”说着拈起一只血玉坠子往楚珩白皙的耳垂上比了比,“白玉盛朱酒……好看极了。”
有些事一回生二回熟,楚珩脸颊红透,却没有再推开,任由凌烨将那对坠子点在了他双耳上,只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凌烨不错眼地盯着瞧。
夜里有夜里的好,白天亦有白天的妙,也许是那盅鹿血酒惹的祸,抑或是数日未曾肌肤相亲的难耐,总归情到浓时不能自已,凌烨目光凝在耳垂上,手从楚珩的领口伸进去,沿着脊骨一寸寸地往下抚摸,外间的内侍宫女关上门齐齐退到了殿外。
楚珩跪坐在榻上,环住凌烨的脖颈,双腕上那对血玉镯儿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清脆得一声响,他一口咬上凌烨的肩。
那双血玉坠子在白皙的耳垂上随着主人的动作摇啊摇,在天光的映照下,当真红得晃眼。
……
世上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这一日是正月廿四,钟太后站在九重阙阙楼上送走了儿子,包括敬王在内的四方王侯全都离开帝都,各自前往邑地。
这个年节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年前天子影卫端了千诺楼老巢所带来的震荡,似乎也随着这个年节的结束而渐渐被人忘却,大大小小的世家都在以极其昂扬的斗志投身到恩科考官的争夺中。
亦日廿五,宣政殿有大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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