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好,听说那麟州刺史张使君,手下有一位百战百胜的将领,名叫熊辟,他有一支骑兵,更是从无败绩。”
“而且他们有三万人啊,还有几万民夫。我们一共也就五千兵卒,到时候咱们不会也要上战场吧?”
“怎么?你怕了?你也不想想,咱们之前都是流民,差点饿死在路上,五郎,你那小儿子是怎么死的?不就是在路上渴得不行,喝了一口河里的脏水吗?第二天就拉肚子拉死了。如果不是西王母收留咱们,咱们现在还不知道死在哪个原野之中,无人收尸呢。”
“咱们现在能够穿上棉布的衣服,拿这么高的工钱,每天回家还能买点小吃给孩子,三天两头也能吃点肉,这不都是西王母的恩德吗?”
“我知道西王母对我有恩,我也愿意为西王母效死,可是我家还有三个孩子和八十老母呢,我是担心他们。”
“不用担心,西王母可是天上的神明啊,有她在,咱们还怕什么呢?”
“可是张使君的军队里有好几个天师,据说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专门来对付西王母和众位夫人的。”
“呵呵,几个妖道,还想要来对西王母不敬,我看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我听到外面有流言,说西王母并不是天上的神灵,是大泽里的妖怪……”
“闭嘴!”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愤怒的其他工人给按在地上揍了,最后还是工官跑了过来,将他们拉开。
等到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工官也打了他一拳,还把他赶了出去。
这种敢污蔑西王母和众位夫人的人,绝对不能留!
那人臊眉耷眼地走了出来,忽然听到空中传来很低的嗡嗡声,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鸟!好大的鸟!”他大声喊道,“快来看啊,天上有怪鸟!”
“你还在胡说八道?”工官愤怒地冲了出来,“是不是皮子痒了,还想挨两拳?”
但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全都卡在喉咙里。
他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天空,仿佛连太阳都被遮盖住了。
工人们听到动静,也都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睛几乎从眼眶里瞪出来。
整座捷城,都被震动了。
市廛上的小贩和顾客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愣愣地看着天空,家里正在织布做饭的老人孩子们也都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甚至连那些住在深宅大院里的士族们,也都不顾形象地往外跑,有的连鞋子都掉了,头冠也歪了。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一只只青色的怪鸟从头顶上飞过。
等到那些大鸟全都飞走了,才有人小声地问:“那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来的?”
“看方向是从黄金屋来的。”
“鸾鸟!”忽然有人站在马路中央,大声喊道,“是鸾鸟!那一定是西王母的使者——鸾鸟!”
“鸾鸟们这是去哪里啊?”
“据说鸾鸟乃神鸟,见则天下安宁。”
“这么说来,咱们捷城不会打仗了?”
“别说捷城了,说不定外面也不会打仗了,乱世就要结束了。”
而此时,住在城外的农人们也在家里唉声叹气。
他们比捷城的百姓们还要难过。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这几个月的辛勤劳作,只怕要血本无归了。
这样的事情他们经历过无数次,每次打仗的时候,那些士兵就会冲进他们的田地,农作物还没成熟的时候,会被马蹄给践踏,如果成熟了,就会被士兵们全部割走,连一粒米都不会给他们留下。
若是对方能给他们留一条性命,他们会带着家里被劫掠过后仅存的一点家当,其实那只是一些破烂,携家带口地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去流亡。
如果士兵们不给他们留活路,就会将他们全都从家里拖出来,一个个砍死,于是他们就会成为农田里的肥料,等到那些运气好的流民们流浪到这里,在他们的尸体上种田、建造破败的房屋,繁衍人口,等到长出新的粮食,然后重复他们的命运。
已经有农人在开始收拾家当,打算逃进城里去,或者离开捷城,去别的地方求一条活路了。
只有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们,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命运,还拿着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棍子,在门外打闹。
就在这时,有个孩子忽然抬起头,看向了天空,呆愣了两秒之后,忽然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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