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您忙。”林一山揽过身边的人,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厂房在一楼,楼上是办公区,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工作都在楼上。林一山带着许愿上楼,楼梯拐角有个热水房,加热装置有一人多高,金属外壳能映出人影。许愿觉得新鲜,边走边回头看。
“林博士!”热水房传出一声喊。林一山站住,跟许愿一同看向声音来源。
研究所厂房的热水间,这样打扮的女孩挺惹眼。
肉粉色毛呢连衣裙,厚底鞋,卷发上别着一个球,亮晶晶的。“林博士!”她手上还提着一个褪了色的蓝色暖壶,就是二十年热卖的款式。
她放下热卖暖壶,追上来:“我受命等着今天出罐的消息,一旦零件合格,所里让工会安排请所有人吃饭。”又问,“成功了吧?”她问得不那么在意,想是这件事与她并无多大利害关系。
“嗯。”
“恭喜您!那中午吃什么?吕所让我征求大家意见。”
林一山刚要开口拒绝,突然“嘭”的一声,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开水房空旷,许愿被震得耳朵木木,循声望去——爆款暖壶炸成了碎片,地上一摊冒着热气的水,浅蓝色塑料壳、碎成渣渣的水壶内胆,杂乱地堆在上面。
再看那边,肉粉色连衣裙偎在林一山身前,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环着男人的腋下,整个头都埋在男人怀里。
真是个棒棒的暖壶!苦等二十年,只等这一刻的爆炸。
林一山也是一惊。此刻双脚扎实站定,未动分毫,两只手臂敞开,无奈地和许愿对视。
明明是个三角形!刚才,三个人,明明各站一角,现在变成两个点。
在许愿三十年的人生里,这场面出现第二次了。也是无奈。
“水壶炸了。”许林二人仍在对话,许愿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肉粉色连衣裙迟疑几秒,终于解锁了“小鸟依人”的姿势,甜软嗫嚅地说:“对不起啊。”这声抱歉是对林一山说的,不是对许愿。
林一山维持原有姿势,看着他恢复独自站立,说:“你是在水壶里装了□□吗?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又转眼看向许愿说:“我这真是无妄之灾,你嫂子要罚我跪搓衣板。”
嫂子?
Excuseme?嫂子?
直到二人坐进车里,这个小插曲都还没散,影影绰绰地晃在许愿心里。
不是许愿心眼儿小,实在这画面太过熟悉。
男人不是那个男人,嫂子还是那个嫂子。
走向停车场的路上,许愿连连暗叹,林一山问她,谁来开车,她都没听入心。
林一山只好无奈地坐进驾驶座,没启动车子,想要开启会谈。
“你这是吃醋吗?”
“没有。”许愿本能回答。
林一山只好换个问法:“那看她扑进我怀里,心里有没有不舒服?”
许愿诚恳答道:“有点儿。”回答完,似乎真的点生气了,扭过头去看窗外。
“噗……”林一山仰头,放松一下脖子,两相沉默。
“今天零件做成了,你也看到了,我很高兴。”
许愿又被话题吸引,转过头来看他:“做成了吗?你只看了一眼就跑。我还以为你要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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