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灯光下,他的神情冷如冰雪,抿起的薄唇如同一条直线,唇色淡得几乎看不见。
“何教授,何老先生很想念您,您要是有空,回去看看他吧。”
温守忆虽然是被何之初惩罚才回老家的,但他们也确实好几年没有回去过了。
趁这个机会,温守忆回去见见亲人朋友,还是很值得的。
何之初看完信,用手揉着眉心,眉头皱得很紧。
“何教授?你还头疼吗?”温守忆想了想,缓缓走到何之初背后,“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何之初依然用手抵着额头,一动不动地靠在书桌上。
书房的窗开着,窗外不远处就是庞蒂马克河。
夜晚的风带着庞蒂马克河的水汽,悠悠地飘进来,带来一室清凉。
温守忆刚要把手摁在何之初的太阳穴上,他突然从座椅上站起来,避开温守忆的手,往窗边走去。
这里是何之初在华盛顿特区的房子。
一个占地十几英亩的庄园,建在华盛顿特区寸土寸金的庞蒂马克河区域内。
“……家里都还好吗?”何之初背着手,静静地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还是问了一声。
温守忆有些失落地收回手,走到何之初背后,轻声道:“都还好,就是何老先生,很想您回去看他。”
何之初垂下头,一只手撑在窗子旁边的墙壁上,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到回去的时候。”
温守忆张了张嘴,本来想再劝一劝,但是想起何之初的脾气,她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天色不早了,何教授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温守忆扯起笑脸,温柔地说道。
何之初点点头,这时回头了,看了她一眼,“你多歇几天,长途旅行很伤身体。”
“嗯,我会的。谢谢何教授。”温守忆笑得更温婉,“那我就再放几天假,然后把这里的事理一理。”
温守忆是何之初的助教,更是他的贴身秘书。
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温守忆从旁打点。
这两个月温守忆回老家了,何之初没有再找新的秘书,很多事情都堆积起来了。
他这边,确实也离不开温守忆。
何之初转过身,走回到书桌前坐下,声音没有那么清冷了,“你还住以前的地方,我的两个学生马上要来国会做实习生,你记得帮他们办好手续。”
“好的,何教授不用担心,我会处理。”温守忆彬彬有礼地颔,“是顾同学和黄同学吗?”
“对,还是他们两人。”何之初打开电脑,一边打入指令,一边说:“顾念之以前跟你有过节,但她是学生,年纪又小,你比她大那么多,还是助教,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以后离她远点儿。希望你这次回老家反省,能知道轻重,不要再跟学生过不去。”
这话像一盆凉水,兜头从温守忆脑袋上浇了下来。
她都不知道何之初刚才的温情脉脉,到底是她的幻觉,还是为了给顾念之说情先打下的铺垫……
“何教授,您放心,我有我的职业操守,不会有意跟学生过不去。”温守忆想了想,又走了回来,“但是何教授既然专门提到这件事,我也想提醒何教授,您不能对她太过偏袒。女人和小人一样,近之不逊,远之则怨。”
何之初:“……”
“就算您不愿意听,我也要说。自古忠言逆耳,说实话的臣子都没有好下场,我知道,但是我深蒙何家大恩,没有何家,就没有我温守忆今天的成就,所以我不能看着何教授您走偏了路,还一味在旁边阿谀奉承。”温守忆端庄地坐在何之初书桌前的圆凳上,摆出了一副长谈的架势。
何之初的神情突然变得森冷,抬眸看着温守忆,灯光下,潋滟的桃花眼不再温和多情,凌厉的目光衬着他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双唇,只让人想到两个字:冷血。
温守忆心里结结实实哆嗦了一下。
她后背上的汗都出来了,真丝上衣一沾了汗水,就黏在身上,非常难受。
但是她不敢动,她知道她既然开了口,就要硬着头皮说下去,如果半途而废,会比她说下去还惨。
对于何之初,她自问还是了解得非常透彻的。
“……您对顾念之的关注,实在是太多了。”温守忆咬了咬牙,“她是学生,您是教授。而且您的条件那么好,很容易让小姑娘想入非非……”
何之初凌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愕然,他从灯光下抬起头,声音淡而飘忽:“你说什么……?什么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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