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了过来,越来越近。淡淡的月光停在了他脸上。他和她差不多年纪,半湿了头发,脸上淌着水。眼角一滴水珠落下,疏离且冷漠。
她憋住了哭泣,没顺过气,一下一下打着嗝。
少年开口问:“你到这里多久了?”
他处于变声期,说话像是石头沉了底。
她老实地回答:“有十多分钟了。”
说话还有哽咽。
少年再逼问:“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陈乌夏连连摇头:“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是实话。不过,她的语速又急又快,反而像是撒谎。
少年更加沉郁了。
陈乌夏暗想,难道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围墙外就是街道,他不至于杀人灭口吧……而且,她真的没有见到刚才发生过什么。
少年又问:“你一个人过来哭鼻子?”
“没有。”
她比刚才更快速地反驳。
秋千的细绳在此刻彻底掉落,小木板倾斜地坠了下来。
少年看了一眼:“这是儿童秋千,承重二十五公斤以内。”
他陈述的是事实,可是语气太过冷淡,她听在耳中觉得是讽刺。“我知道了!”
他继续总结:“趁黑偷偷过来荡秋千,结果把秋千坐烂了。”
陈乌夏:“要你管!”
少年看了看烂尾楼那边。
保安离这里远,而且,外面的车流声把活动场的动静掩盖了。
少年提醒:“别这么大声,想把所有人叫来看你表演哭鼻子么。”
身边的人多是怜悯和安慰,第一次听到这种刻薄话,陈乌夏多日来的悲恸翻涌而上,她再也不想忍耐了。“我荡秋千关你什么事?爱管闲事!”
少年靠在了树下:“谁管你。”
说完,他站直了,看着少女暴躁如一头小狮子冲过来。
陈乌夏很想直接打他,但还是克制地停在树下,她仰起头,这时她看清了少年的五官,长得可扎眼,可说话却扎心。她咬紧牙关,吼他:“闭嘴!”
反正和他是陌生人,她就当一回不乖的孩子:“不闭嘴就揍扁你!”
她的狮吼奏效了。少年眉峰略动,不再说话。
他静了,她变得更想哭,手上卸了劲,呜咽着蹲了下去,把脸埋进膝盖里,泪水稀里哗啦和瀑布一样。
少年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收声的意思。他上前:“给。”
她没有理他。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
少年:“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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