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下人陈叔会做安排,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我娘。”他压着嗓子,自嘲地扯了扯了嘴角,“说我自私也好无情无义也罢,我不是我爹,想不出能保住沈氏一脉的所有人的两全法子。”
“沈先?”
“不过,我会竭尽全力争取。”
为了忠勇侯府,为了沈氏族人,争取一条与谷府不一样的活路。只是,他的娘亲不能在其中。所以他仍是自私的啊。
苦笑着低头,“苍泠,今天或许也是我们最后一次……”
“你在你爹的书房发现了什么?”
……
夜阑人静时分,一个人影熟练地翻墙入内。侯府还在丧期,惨白的灯笼摇曳着昏暗的微光。
沿着墙角,避开守夜的仆从,苍泠跨过了藤蔓垂落的月门。
沈先已等候在书房外,待他进来后紧紧阖上房门。
“查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自下午他离去后,沈先将书房的地来回踩得快磨平了。
“秋沁之不知情。”触及眼里的失望,苍泠叹了口气,“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虑,听他意思明日面圣应是简单的宣布承袭一事。”
书案前,沈先犹豫了下:“你同他说实话了?”
苍泠摇头:“没有。我说你回府后就病了,但听闻明天还要入宫,就好奇地问一嘴。”
“他不怀疑?”
迟疑了一会,苍泠确定道:“没有怀疑。”
不但没有怀疑,还误以为他同沈先感情笃深,“担心可以,但别和他走太近,免得以后伤了自己。”秋沁之说这话时神色有些不自然,末了,“等明日一过,人家就是尊贵的小侯爷。你呢,看是继续当你的卖书郎,还是寻门差事混日子,端看你自己意思吧。”
他们的身份如同云泥,是人人皆知的事,哪还需要秋沁之提醒。
撇开无稽之谈,苍泠转回心思:“那封信毁掉了吗?”看向地上的铁盆,那里面有纸焚烧后留下的灰烬。
“还未,我在考虑。”
猛地回头,琥珀色的瞳仁里跳跃着簇簇火光。
“还在考虑什么?难道你不知晚一刻销毁,就多一分危险吗?”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苍泠不解,离开时分明嘱咐他尽快将这书信毁了。
他竟还将它留着?眉头蹙起,“你不会还想着从中发现线索,找到是谁要陷害你爹?”除了这个原因,苍泠实在想不到留下它还能有别的用处。
果不其然,沈先点了点头。苍泠方要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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