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只要知道,你二师兄可能出关了。”谢青鹤轻声说。
“二师兄?”伏传愕然,“他不是……失踪了吗?您怎么知道他出关了?他跟咱们刚才去的折柳街有什么关系么?——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好不好。师父不许提他。”
“也只是可能。”谢青鹤强调这一点。
“就不能跟我说明白一点么?”伏传平生最恨不说人话,但,也只有对着谢青鹤的时候,还能这么正大光明地抱怨一声。
“待会儿就跟你细说。先去龙鳞卫。”谢青鹤说。
伏传转过身去专心驾车,龙城街头很是宽敞,相应的行人车辆也很繁多,若是往来纵横的大街主道,更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越往禁中,越是清静。庶民百姓不许赁购禁宫附近的产业,皇城一圈都是御赐的宅邸,另有各个与皇室关系亲厚的衙门。
马车越往里边走,身边的车马人烟越是稀少,巡察的岗哨也越是严密。
刚开始,巡城的岗哨只往马车上瞟上一眼,三小姐的马车华丽精致,看上去就挺富贵,倒也没什么人盘查。渐渐地,去的地方越来越要害,在路上的巡城卫就要上来“问候”一句,名义上是给贵人请安,实则盘查来历身份,稍有不对马上就会被锁拿。
伏传信口胡诌,说自己是和尚的人,要去龙鳞卫办事,居然就这么混了过去。
“这护国法师很威风啊。”伏传感慨。
谢青鹤坐在摇晃的马车上,上半身一动不动,双目微合。
伏传讨了个没趣,嘴里叨叨两句,继续老老实实赶车。然而,往前的路就不大好走了。前面直接设了哨卡,并非通行路段,想要进去,必须得拿出身份文书,没事不给乱逛。
伏传将马车停在哨卡边上,考虑是不是得一路打进去了?他哪里拿得出来文书?
还说打不起来。伏传嘀咕了一句。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屋檐上乌黑的青瓦上飞掠而至,轻飘飘落地。
守在哨卡边上的几个龙鳞卫仓惶后退,个个屈膝施礼,口称:“卫将军。”坐在屋内休息的十多个士兵也闻声奔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拜见卫将军。”
伏传先从马车上跳了起来:“二师兄!”
来人虽戴着面罩,遮去了半边脸庞,可露出的长眉与下巴的弧度,就让伏传马上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师兄容颜不老,还是跟小时候陪着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知道十一年前出了什么变故,也不知道师父和二师兄有什么龃龉。
他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夜里都睡在二师兄的身边,侧头就能看见二师兄的脸庞,听见二师兄的呼吸和心跳!虽然,二师兄给的功课很重,教训也很严厉。可,寒山上下,谁待他不严格呢?
伏传扑到那带着面罩的黑袍男子身前,想了想还是刹住了脚步,屈膝跪下:“伏传拜见师兄。”
束寒云站在原地,目光望向马车里。
谢青鹤掀了车帘子,慢悠悠地下来。
隔着一道哨卡,二人彼此站定,四目相对。
……十一年啊。
“师叔说您出关了,您果然是出关了?这些年您都在龙城么?为何不回寒山呢?南风师兄可想您了……”伏传心情很激动。能在龙城遇见失踪多年的二师兄,绝对是意外之喜!
束寒云张了张嘴,哑然:“师叔。”
谢青鹤要假装“师叔”,束寒云并不敢拆台。
“换个地方说话吧。”谢青鹤说。
束寒云走到谢青鹤身边,眼神里带了些殷切与恳求,谢青鹤却没有看他,是真的想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说话。他俩说话会涉及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泄露出去,总会有人被灭口。
束寒云扶着他的胳膊:“手怎么啦?”
别的事都能问,这事太踩雷。
感觉到谢青鹤情绪变得冷峻,束寒云忙扶他上车:“去我那里喝杯茶。清静没人打扰。”
伏传就看着二师兄把师叔扶回马车,很自然地坐在车辕上,驾车前行。有卫将军亲自驾车,哨卡自然恭敬放行,马车行至伏传身边,束寒云将车停下:“来。”
伏传连忙爬上车辕坐好,想要接过缰绳马鞭:“师兄,我来驾车。”
束寒云拉着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龙鳞卫法度森严的大门驶去,并未交出马鞭,只笑了笑。大师兄坐在马车上,缰绳马鞭岂能交给你?
有束寒云坐在车辕上刷脸,前往龙鳞卫的路上畅通无阻。
行至门前,见束寒云坐在车辕上不动,守门的龙鳞卫愣了片刻,马上大开中门,拆去门槛。
——上一回乘车马踏入龙鳞卫大门的贵人,还是九年之前,御驾亲至!
除此之外,便是护国法师来了,萧丞相来了,李大将军来了……都得侧门步入。这马车里究竟坐着什么样的贵人,竟在龙鳞卫衙门有这么大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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